兰舒“啧”了一声:“他们上届私下动手伤了巴纳那么多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巴纳那群废物就这么忍了?”
“不能忍也没有办法。”
陆熙心平气和道,“没有证据,军事法庭也拿他们没办法。”
那实在不像是一个身负军衔的女上将和一个学生之间该有的交谈,两人的谈话中甚至包括一些极度离奇的机密。
无数人恨不得挖空心思获取的隐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被两人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聊,换任何人来了恐怕都恨不得自己多长几个耳朵。
然而有人不想。
故弄玄虚的政治博弈和大赛机密,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先前兰舒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少年隐秘的心事还没来得及发酵便被焚成一捧灰,连缕烟都没剩下。
原来世界上最尴尬的事不是自作多情被人当面拆穿,而是自己连都不愿意承认的情愫,却被人满不在乎地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来尴尬不仅能让人无地自容,还能让人羞愤欲绝。
然而,就在如此巨大的恼羞成怒和恨意下,龙乾却并未能像先前几次一样从梦中惊醒。
他硬是一直等到兰舒和校长聊完所有内容,关灯躺在床上后,才缓缓从“梦”中睁开了双眼。
比大脑更快苏醒的是视觉,黑到不见五指的天花板率先撞入眼帘,有那么一瞬间,梦境和现实似乎产生了重叠。
过了差不多整整半分钟,龙乾才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手心中没有任何鲜血。
他突然以一种平静到诡异的心态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耽溺在其中了。
哪怕痛苦到了极致,却连挣扎的意图都不再有了。
龙乾一言不发地看着手心,半晌蓦然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是他第一次惊醒没有见血,却也是几天以来动静最大的一次。
“……龙哥?”
宫巍睡得迷迷糊糊的,闻声探出头软绵绵地关切道,“你干什么呢?”
龙乾冷声道:“上厕所。”
他话虽这么说,最终却转身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流浇在Alpha炙热偾张的肌肉上,顺着优越而精壮的纹路一路往下。
龙乾沉着脸色,咬紧牙关阴郁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这一刻,他为自己冷水都消不下去的反应而感到无边的耻辱。
——那人分明早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却没有戳破,像逗小狗一样嘲弄地旁观着他的一切。
可他却连从梦中苏醒都不愿意,没出息透了。
龙乾冷着脸站在冰水之下,胸口的那团火却怎么也烧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