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这次既没淹农田,也没掀商船,不过就是勤勤恳恳修行罢了!”
“这一对凡人父子仗着手里有仙家法器,放肆欺侮于我,故意折了儿子的龙角,那病秧子还拿鞭子抽我!蹂躏羞辱我,逼我叫他叔叔!”
“他这分明是羞辱您……您要为儿子做主啊!”
宋厌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狠狠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澜沧江龙君神情冰冷,不怒自威,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敖逍,并不说话,只是抬头看向轮椅里的人影,浓深剑眉沉默着蹙起。
“父王!”
敖逍连忙站起来,殷殷跟上去,“这病秧——”
澜沧江龙君厉喝:“跪下!”
敖逍错愕怔住。
澜沧江龙君的视线甚至没在那冒血的鞭痕上停留,只是淡淡一扫,便抬眸,看向轮椅里的布衣人影。
他朝这道人影走过去。
才走了两步,宋厌已经跌跌撞撞冲出来,张开为了挣脱禁制满是血痕的胳膊,咬紧牙关,顶着铺天盖地的龙威护住了宋汝瓷。
“你儿子是我打的,祸也是我闯的,和我爹没关系。”
宋厌盯着他:“老龙王,你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敢动我爹一下,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澜沧江龙君被他拦住,若有所思,垂眸望着这不大点的人族幼童。
宋汝瓷抬手,按了按宋厌的肩膀:“厌儿。”
宋汝瓷咳了几声,咽下喉间翻涌血气,温声说:“这是我与龙君的事,到我身后来。”
宋厌急得要命:“不行!”
宋汝瓷温和地望着他,张了张口,却又止不住地开始咳嗽,瘦削肩膀咳得微颤,虽然抬手掩着口,恍惚间却已能在那一片苍白间窥见殷红血色。
宋厌脸色大变,扑过去扶住他:“爹!”
咳嗽个不停的人居然还有心情笑。
宋汝瓷抬眼望了望他,那一片柔和的烟水雾泽里,透出些令人恍惚的暖色。
宋汝瓷摸了摸他的头发:“嗯。”
宋汝瓷好像很为这个字高兴,弯着眼睛,微微地朝他笑。
……天底下脾气最硬的小孩才能忍得住发酸的鼻腔,犟着不肯钻进这个怀抱里。
宋厌几乎要把唇角咬烂,死死忍着泪,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在擂台上赢的仙丹,从玉瓶里倒出一颗:“张嘴,快,吃了就不咳了……”
他笨拙地模仿褚宴的语气、动作,哄着宋汝瓷吃药,把拼命赢来、攒下的丹药倒在手心,捧到不含血色的唇边。
那双霜蓝眼眸微微怔了下,随即又恢复柔和弧度,眼尾牵起温存的细细纹路,配合着张口。
下一刻,丹药却消失。
宋厌的灵觉敏锐,倏地转头,眼里迸出冲天戾气,死盯着那老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