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两声,殿内锁链哗啦一响。
接着就是无声的急促搏斗,锁链响个不停,宋厌从内殿冲出来,看见宋汝瓷,就定在原地。
……也不过就是个把月没见。
宋厌又窜了个子,身上是天衍宗的弟子袍,脸上有伤,嘴角青肿,手脚都捆着铁链。
几个内门弟子从里面追出来,要将他拖回去。
宋厌的进境比系统预计的还快,才上山这么短时间,已经明显透出顶尖天赋,被这几个内门弟子动手擒拿,居然还能死命抵抗,拖着锁链要往外冲。
“谁叫你们带他来的?!”
宋厌厉声问,“我说了,那老龙王要心要肝,随他拿,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担!”
“师弟,师弟。”
负责看押他的内门弟子也苦恼,压低声音劝,“你不要激动,我们请你父亲来,只是商量……”
要说也偏偏是赶上了。
裴照的修炼到了关窍处,在禁地闭关,宗主亲自去盯着了。
听闻九霄天生了什么大变故,宗门说了算的长辈又都去了天上,连商云深商师叔这种最指望不上的也被急燎燎连夜拽走,一晃已经半个月没人回来。
恰恰在这种时候,宋厌闯了这么大的祸,人家龙王都亲自找了过来。
总要有个交代。
留守的镇宗长老也是想着这个,才命刑堂师兄把宋汝瓷带上来,想着双方谈谈,说不定能商量出个说法……
内门弟子们愁得不行,七手八脚按着宋厌,被掀翻了好几个,正叫苦时,听见木质轮椅碌碌轧过碎石。
宋厌也像是叫这声音定住。
他跪在地上不动了,被人反拧着手臂,低着头,脸色煞白。
柔软的手掌轻轻抚了抚他脸上的伤。
宋厌打了个激灵,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又死死咬住了嘴唇,头埋得更低,不给宋汝瓷碰:“你怎么来了?这很冷,快出去,小心咳嗽。”
天衍宗没人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内门弟子按着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犟刺头,相当错愕,面面相觑。
“我没事。”
宋汝瓷摸他的头发,“抬头,我看看。”
宋厌不听他的话,恨不得要劈开地缝钻进去。挣扎的力道太大,内门弟子又开始按不住,正焦灼时,就听见宋汝瓷温声问:“能先把铁链松开吗?”
几个弟子都愣了愣。
“我们父子很久没见了,说说话。”
宋汝瓷朝这几人拱手,“有劳了。”
他说话时的嗓音轻缓柔和,有独特的宁静韵律。
在山下的这些时日,风吹雨淋、早出晚归,他的身量比之前还更消瘦了些,青色布衣收束单薄腰身,在轮椅里依旧坐得挺直如竹,眼尾细纹却柔和。
这几个弟子都是生下来就修仙,长到现在没见过生人,听得脸红心跳,个个不敢抬头细看那颗殷红朱砂,匆忙避开视线,一时讷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