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被拦住的还有商云深——裴照的那个散仙师叔,看见褚宴风尘仆仆回了家,就揣着袖子很感兴趣地跟上来,看着这位世俗的黜置使大人从推门到撬锁:“你也被关在外面了?”
黜置使身形一僵,神色沉得能滴水,扫了这四处添乱的散仙一眼:“阁下所来何事?”
商云深:“我买糖葫芦。”
褚宴:“……”
好。
褚宴走的时候其实留了条子,说是公门中有些紧急差事,处理妥当便回。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他只是上去了一趟,特地把青霄子揪下了九霄天打,还是难免耽搁了一整日。
这倒也不是黜置使粗心马虎,就把宋汝瓷丢下一整天不闻不问……如今宋汝瓷身上流的是他的血,若是有什么病痛不适、遇了危险,他立时就有感应。
之所以避开,只是怕清正端方的司星郎受不了昨夜之事,两人见面难免尴尬。况且宋汝瓷如今的情形尚在紧要关头,凡俗丹药已不管用,也必须要仙家灵药才行。
……能给出的理由很多。
但都用不上,黜置使大人还是在这撬锁撬得额头冒汗。
褚宴实在忍不住,动用法术探查,见宋汝瓷在里面教宋厌习字。
果然不是他那个一言不合就打手板的教法,清瘦的家主披了件宽松外袍,衣带系得宽松,拢着宋厌的手,一笔一划写得横平竖直,字如其人清正风雅。
脸色还好,不那么苍白,耳廓脖颈倒透着微微的一层淡粉,青丝垂落未束,发尾还有些不曾干透的潮气。
似乎又去沐浴了不短的时间。
褚宴微怔了下,抬头看天色,他抓紧时间去了又回,赶得很紧,此刻暮色尚未褪尽。
怎么又沐浴了?
是身体状况又有反复——也不像,况且他如今与宋汝瓷相连,倘若身体有了反复,他定然能察觉得到。
既然这样,是别的什么缘故?
褚宴并非不曾听人家说过,有格外古板、清正的君子,一旦做了那种事,便无法接受,反复洗濯。一念及此,心底便陡然沉了下,生出不安。
“雪襟星官今日自己去卖糖葫芦了。”
商云深慢悠悠开口,像个系统眼里的专用NPC,介绍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那孩子帮他的忙,穿糖葫芦,烧火,刷石板。”
“他叫那孩子厌儿,叫一声,愣一下,找错一次钱……”好像还有人的名字念起来是这个音似的。
商云深看了褚宴一眼。
可惜另一个名字念起来是这个音的人不在,又有冲天血气盘桓西北,令人心神不宁,仿佛有刀兵凶煞。
所以今天糖葫芦卖的不太流畅。
队伍排得很长,商云深尝试动用仙术插队,被那个相当凶的叫宋厌的小孩瞪了。
……
卖完了所有的糖葫芦,宋汝瓷其实还多等了一会儿,引着宋厌和那几个馋饴糖的小孩子玩。
起初不成功,宋厌和这些孩子根本合不来,那些孩子都是寻常人家,没见过像他这样穿得干净、打扮得像个仙童,又浑身凶煞之气的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