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汝瓷闭上眼睛,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觉得很舒服,仰头露出笑容。
笑容还未彻底绽放,又像是想起什么,下意识稍压了压。
褚宴并不急,这是难免的,宋汝瓷潜意识里同他亲近,但又是一家之主、屡遭变故磨难,身上背着宋厌与族人的责任,不可能轻易交付信任,需要慢慢来。
“你觉得我陌生,是不是?没关系,慢慢我们就会熟了。”
他揉了揉宋汝瓷的头发,低头说:“说起来,我也有些苦恼。我被调来故地做捕快,要留两个月,却没住处。”
司星郎心很细:“你不是本地人吗?”
“是。”
褚宴说,“故而官府不给安排住的地方,让我回家。可我少年离家入京,家中人失落流离、无处寻觅,旧宅转手他人,早已物是人非。”
不食人间烟火、这几个月一路住客栈的星官大人完全被这个故事打动了:“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宋汝瓷主动抬手抱住他。
褚宴将他拢进怀里,摸了摸清瘦脊背,摇了摇头,继续向下说:“无妨,只是我在驿站里遭了贼,如今身上盘缠不够,眼看就要被人赶出去了。”
“我已经卖了三天艺,挣的钱很微薄,还不够吃饭。”
褚宴说:“想与人合租个宅子。”
天机巡狩黜置使、十八省总捕头遭了贼。
身无分文,惨到当街卖艺,想合租个宅子。
宋汝瓷有点惊喜,和系统说悄悄话:「他想合租个宅子。」
系统:「……」唉。
系统强行装作没听见黜置使大人震天响的算盘声:「真,真巧。」
系统:「我们也想合租个宅子。」
褚宴:“我还想和人合伙做点小生意。”
系统想跳起来头槌他膝盖。
但《刑名六术》是个专门用来抓贼的功法,第一节便是“洞若观火”,这天机巡狩黜置使早把功法修到顶尖,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小黑影子藏身的油灯。
系统动也不敢动,只敢蛐蛐褚□实在诡计多端,偏偏还直击痛点,每一项都是他们正急需的。
除了褚宴褚大人……肯定找不到更合适、安全、靠谱的合租合伙对象了。
系统心痛,看着宋汝瓷把糖葫芦的创业计划细致讲出,两边一拍即合,褚宴没有本钱,故而出人出力,因为东西都是宋汝瓷的,所以二八分成。
褚宴似乎很了解这些生意经,耐心给连“二八分成”都没听过的宋氏家主讲解。
这些东西好人听了都要困,何况宋汝瓷病着,黜置使大人又贴在他耳边,刻意把声音压得又低又柔。
果然宋汝瓷勉力听了一会儿,睫毛就坠落,又努力掀起,这样反复几次,连瞳光都有些涣散,被轻抚着脸庞抬头,只知道一味看着褚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