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厢的帘子被挑开。
一股极为明显的酒味混着冷梅香,车厢里美人醉卧,发丝微散,眼帘闭合睫羽覆落,贴着那一小片瓷白下的青痕。
褚大人蹙了下眉,伸手去揽薄而软烫的身体,横揽过纤细腰背,人就在掌心软绵绵地仰折。
宋厌挣扎着要扑过去,褚大人却也没工夫理他,随手将拳打脚踢个不停的幼童丢开,双手将绵软的人抱起。
颈间滚热,喉核却静得不动,摸一摸脸颊,同样烫手。
细看就能看出不是醉红,这么被抱起来,纤薄躯壳昏沉沉落进他怀中,一只手垂落,鼻端气息也是弱而烫的。
褚大人问宋厌:“会赶马车么?”
宋厌愣了下,紧张得喉咙咽动,定了定神:“会,只是——”
只是这里盘查,按规矩是断然不准马车轻易掉头的,敢走就是藐视官差,定然要被扣下重罚。他是罪奴,定然一捉一个准……
褚大人解下块腰牌抛给他。
宋厌不识字,不知上面写的什么,只知道接在手里沉甸甸,画了狼头。
宋厌忙把腰牌揣进怀里,踮着脚去牵马。马车本来的车夫打瞌睡打得好好的,忽然就没了工作,正要大发雷霆,怀里就多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
马车车夫愣了片刻,大喜过望,当即给贵人磕头,将马缰撇进那臭屁小孩的手里,捧着金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
马车掉头,脱开整条长队。
褚大人坐在车厢里,单手捏开一枚丹药化在水中,单手托着玉碟,慢慢喂进那两片霜白嘴唇。
风灯随车厢摇晃,光线扫过清丽稠艳的脸庞,沾满了酒水的外衫被解开,纤薄锁骨的瓷白上也染了层桃花红。
这么看倒真像是醉沉了。
那片灼热的绯色一路烧过颧骨,蔓进耳根鬓发,睫尖随着呼吸轻颤,被水润泽过的唇微张,一点殷红的舌尖……褚大人侧过头,没有继续看。
垂落的手臂连着松垮瘫软的肩膀,衣襟被扯动,露出一片雪白胸膛。
拢着清瘦的腕骨,拾起那只手,指尖松软蜷着。
褚大人取了绢帕,擦拭干净锁骨凹窝里的澄明酒液。靠在他臂间的人软得像雪,轻轻一碰头颈就侧歪,又被掌心捧住,指腹抚着被发丝遮住的半张脸。
这样被缓缓抚过几次,那片白皙柔软的肌肤就添了层红,睫毛动了动,慢慢张开。
眼睛里也像是有酒水润泽的软光,在风灯下,呈现出奇异的、仿佛有碎星流转的深蓝灰色。
褚大人低头。
高烧的人迷茫温顺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