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银链勒紧皮肉。
“对不起。”
酆凛自我惩罚,哑声承认,“我不想……你有别的哨兵。”
酆凛说:“我只是怕你死。”
“我太害怕了。”
酆凛说,“你不能死,不行。”
只要能让他的向导好好活着,他可以违背哨兵本能,做一切他抗拒到极点的事,就算宋汝瓷选了新哨兵,他大概也只是会做个阴森的背后灵。
清瘦脊背终于有了反应,微弱颤了下。
雪白脸颊轻轻抬起。
宋汝瓷慢慢摇头,或许是不赞同这种虐待似的力道,或许是不赞同他的话。
白蝶似的睫毛扇动了几次,还没彻底抬起,就被轻轻亲着,贴了一会儿。
那种冷过头的银翳渐渐淡去了。
眼瞳里又恢复了一点苔绿,像冰雪消融,春草复生。
宋汝瓷抬手,指腹贴上哨兵勒出紫痕的后颈,溢出微凉的菌丝敷在上面,这个动作让他几乎是拥抱住酆凛,强悍劲韧的胸膛颤了颤,立刻紧紧回抱住他。
“不要别的哨兵。”
酆凛哑声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们没生气,没吵架。”
“好不好。”
酆凛不松手地抱着他:“我想办法活,或者……你来找我,我带你去统治三万六千零九百四十二个回响幽灵。”
最后这句话让温柔过头的向导咳嗽着轻轻笑了下。
有零有整。
酆凛是真的去数过。
宋汝瓷认真想了一会儿,想点头,想答应,想说好,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很容易就可以被哄好,很容易就不生气。
但这次可能是因为……哨兵的个头太大了。
这么把他整个裹在怀里,好像也没比巨蛇差多少,好像把他当要哄的小朋友,被这么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抱着,摇啊摇地柔声哄,胸口怎么就开始疼。
怎么被掌心覆着的眼睛里就向外涌水汽,止不住,攥着衣领不放手,在那片停不住的雪里徒劳寻找的疼痛由左膝炸开。
宋汝瓷仰起头。
哨兵的手掌粗糙温热,捧着被泪水淹过的雪白的脸,灯光在墙上拓下分不开割不断的剪影。
“我可以再生一会儿气吗?”
他很轻声地说:“我还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