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住冰凉的、无意识蜷缩的洁白双脚,裹着脆弱到仿佛一折就断的踝骨,那片磨痕已经褪成浅粉。
垫起后仰仿佛折落的柔软头颈。
小心抚摸悸颤如蝶翼的睫毛,仿佛万里苔原的绿瞳空茫,一片烟水,蛇信轻柔卷去渗着花香的蜜甜汗水。
接着就是等待,等待。聪明的向导会慢慢消化掉这次警告,长一点记性。
被绑成被子卷的宋汝瓷慢慢醒过来,望着他,身体完全柔软,瞳孔依然半涣,胸口微弱起伏,轻轻弯了下眼睛:“我……”
我什么?
巨蛇覆落,庞大蛇颅贴在翕张的淡白嘴唇边上。
“很开心。”
他的向导在接受了严厉惩罚后,慢慢地,这么说。
柔软瓷白的脸庞往蛇鳞里埋进去,落点不准,它仓促把那一块的所有鳞片变得温热柔软,被绑住的人还在轻轻地动。
轻轻地。
不知放弃地。
微弱力道抵着那些柔软的鳞片,一下,一下,唤醒沉寂太久几乎忘记的心跳。
“我想……”
宋汝瓷几乎只是在发出一些气音:“想抱抱……”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凝固,或许是月光,或许是某些闪烁得太过遥远的星星,巨蛇那庞大到恐怖的身躯无声无息消散,利用触手吃力拟态。
它吞噬了很多菌丝,菌丝是宋汝瓷的精神体,特性包含「拟态」。
它短暂借用这项能力。
模仿一个已经死去的自己。
并不完全成功,拟态是太高难度、太需要精细雕琢的能力了,但短暂模拟人形还做得到,蛇鳞覆面的沉默哨兵伸出手,隔着被子,将他揽入怀中。
“抱抱。”
酆凛问,“疼吗?”
漆黑眼瞳凝注那片永远微笑的苔绿。
答案好像是固定的,宋汝瓷在轻轻摇头,还是在笑,他尝试仰起瘦得分明的胸肋,但力气不够,中途就失败。
手掌托住坠落的白蝶,补上接下去的流程:落下一个柔和到极点的吻。
亲吻里溢出放松的轻柔叹声,怀里的身躯彻底变软,像一捧落在松枝上最洁白松软的新雪,吻静静贴着,唇畔,鼻翼,落在睫毛上时,尝到极淡的咸涩结晶。
原定在次日一早启程的任务适当推迟了三天。
当然不是因为向导起不来床,是因为堵车,外面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