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那些叫人挪不开眼睛的浅草色长发。
眼睛,对方的眼睛,原来也是种很柔和安静的绿,稍显冷意的灰调沿着瞳孔边缘洇开,被温暖生机覆过。
鼻翼翕动,喉结不自觉轻滚,哨兵过于敏感的五感,仿佛已经在这片春水似的绿里,闻到初春解冻的苔原。
“学、学长。”
红发哨兵结结巴巴打招呼,双手垂在身侧,比对着教官站得更直,偷偷瞄对方左侧胸前的金星,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颗。
是七年级的学长。
要不是穿着校服,看气质甚至以为是负责草药学或者别的什么的助教,这张脸太漂亮了,年龄感并不明显,但身上的气质和毛毛躁躁的学生迥异。
那双眼睛里不是学生该有的静谧深潭。
“那个,是不是,是不是我们把路踩脏了!”
后面的银发哨兵恨铁不成钢,狠狠踹了他一脚,抢着道歉,雪狼已经滚过去用尾巴扫地:“对不起……”
苔绿色的眼睛微讶,随即笑了。
“不要紧。”
七年级向导说,“很好清理。”
答话很简洁。
向导们通常寡言安静,因为培养引导的方向偏于稳重,也因为从觉醒的那天起,幼年向导就已经开始习惯于沉浸在个人的精神图景里——那是个不绑定就不对外开放的私密世界。
声音干净温柔,但不拖泥带水,余韵清冽。
少年哨兵们本来就过载的感官更紧张,背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痉挛,仿佛摸到汩汩流淌的清凉泉水。
“找匹配登记大厅吗?你们走错了路,在那边。”
七年级向导抬手示意,又递过一张沾了泥水表格,原来是有人粗心大意弄掉了登记表:“程、冕……”
“我!我我。”
不顾同伴扎人的眼神,蜜糖色皮肤、脏辫扎高马尾的少年哨兵唰地举手,狞猫精神体踩着肩膀三蹦两蹦跃过去,嚓地把纸咬了两个窟窿。
“太感谢了!”
不死心的少年哨兵还是鼓起勇气,视死如归开口,声音紧张到打哆嗦,“我就是程冕,学长,那个,您……”
越说脸越烫,蹲在他肩膀上的狞猫爪子抠进皮肉。
低年级的哨兵和向导,通常都不会去对方的区域活动。
……
他们会来,事出有因。
白塔学校的培养模式,少年向导和哨兵分属不同学院,接受不同的引导培养。整体学制是七年制,招收十到十二岁的孩子入学,顺利毕业后,只要成绩优异,就可以直接进入真正的“塔”。
这些五年级的少年哨兵,之所以这么急着要找向导临时绑定,是因为学院忽然发布通知——五、六、七年级的哨兵在期末考核时,都必须有向导同行。
于是直接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