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曜星野还病得出不了门,他在那天深夜因为伤势发炎高烧不退,陷入昏迷,被家里人找到的时候躺在虞妄的床上。
虞妄已经退房了,把他收拾得很体面,用被子盖住他那一身鞭伤。
红肿耳洞上扎着虞妄的矢车菊蓝耳钉。
“我后来去找过你。”
曜星野盯着地面:“你装作不记得我,也不承认你撒过的谎。”
“你还收走了你留给我的耳钉。”
“你亲手摘的。”
“拿走了。”
“不给我了。”
“我知道,你明明分手了,那时候没有别的情人……”
他低声不停说着这些,一句接一句,泄愤一样无法停下。余光注意到宋汝瓷的神情,心脏不知为什么空跳一拍,用力抬头,迎上格外认真的思索神色。
宋汝瓷的眼睛,霜色睫毛静静垂落,微掩的瞳色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冷调泛灰的、仿佛已经被冻结的雾蓝。
曜星野看着眼前人影,悔意再次滋生。
选错了包厢。
该带宋汝瓷去那些和他那些谎话里一样,干净、温暖、轻松,令人舒服的地方。
宋汝瓷眨了下眼睛,回过神,随着弯起的柔和弧度,眼睛里的薄冰也融化:“上来吧。”
宋汝瓷轻轻拍了下身旁。
菜已经上齐了,闻着很香,每样菜做得都精致,松茸炖雪蛤里很风雅地撒着冻干玫瑰花瓣,不吃很快就会泡软凋零。
宋汝瓷等曜星野坐好,拿过汤匙,给曜星野舀汤。
袖口露出那截腕骨,磕出的那片淤痕已经转青,最中间渗着紫。
很扎眼睛。
“我自己来。”
曜星野想伸手夺过碗匙,被温和的视线一镇,心头更慌了下,“你的手……”
“嗯?”
宋汝瓷抬起手腕看了看,“没关系。”
他是有点容易受伤,从小就是这样,即使是随便磕碰一下,看起来也不是青紫就是破皮,显得很吓人。
其实并不是真的就有那么严重。
宋汝瓷检查过淤青的范围,向餐厅要了一张创可贴,贴上去,把淤青盖住。
宋汝瓷盛了一小碗雪蛤汤,递给曜星野:“尝尝。”
曜星野接过,不知道自己是要掩饰什么、或者逃避什么,狼吞虎咽吃光却食不知味,余光看见淡白眉眼柔和地弯着,很耐心地望着他。
曜星野低声说:“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