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宴说,“放松,不用说话。”
他把宋汝瓷抱到街边的长椅上。
褚宴的身量很高,绝大部分夜风被他挡住,剩下的很清凉、柔和,带着一点夜晚河边弥漫的水雾。
他们很安静地坐着。
褚宴护着他,掌心温暖,抚摸他的头颈。
这是医生说可以辅助放松的方式,开阔而非封闭的场地,足够的安静,适当的、力度柔和的碰触。
宋汝瓷的病需要精心照料,需要保持安全稳定的外部环境,刚才的急刹是个意外,下次不会再出现。
下次他们乘车出行,褚宴会记得提前让道路保证足够安全。
靠在褚宴肩头的清秀脸庞雪白,宋汝瓷习惯于忍耐病痛,但还是有极细微的、不仔细看无法察觉的蹙眉,睫毛在微微颤动。
宋汝瓷在出冷汗,衣领被打湿,但似乎敏锐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于是仰起脸微笑。
褚宴取出手帕,帮他擦拭掉冷汗:“很不舒服?”
宋汝瓷摇头:“好很多了。”
他看起来也仿佛已经恢复,微仰着头,柔和的浅色眼睛里光泽重新清明,风在鬓角和颈间淌过,带走了温度和最后一点血色。
褚宴想。
宋汝瓷大概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有多白。
褚宴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和他争论,只是俯身,将力道放得足够缓,捧住宋汝瓷的肩背和腿弯,把人轻轻抱起来。
褚宴让人找了家最近的五星级酒店,开了间套房。
宋汝瓷的情况不适合坐车,不该走更远的路。
褚宴把宋汝瓷抱进房间,安排人去简单做些补身体的粥和热汤,再置办些生活必需品——既然宋汝瓷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说明宋汝瓷不想再回到那个出租屋,里面的东西也没必要再去取。
等候的间隙,褚宴交给他一张纯黑色的卡片,这是进入云破山庄的门禁卡。
山庄离市区的距离很远,褚宴不是每时每刻都需要贴身翻译,宋汝瓷还有自己的学业和生活。
所以褚宴也替他在市区选取了一套精装修的独立别墅。
之所以选择别墅,是因为褚宴会有些东西需要他翻译,这些东西涉及内部机密,附近的人越少越好。
况且,有些时候,褚宴如果办事顺路,也会去别墅逗留。
……除了这些。
“你要擅长表达不适。”
褚宴提出对贴身翻译的要求:“将来会有些场合,需要了解你准确的身体状态。”
就好比宋汝瓷如果不舒服、感到疲倦,褚宴就不会带着他去赌场之类人流密集又憋闷的场合。
如果宋汝瓷这段时间过于劳累,褚宴就不会安排过多需要大量翻译的场合。事实上褚宴深居简出,并不那么常和人打交道,宋汝瓷的自由时间相当多。
如果宋汝瓷觉得震耳朵,褚宴就不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