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宴折起手帕,帮他擦拭留在嘴唇上的橙汁,他注意到宋汝瓷的嘴唇总是没什么血色,宋汝瓷的病无法治愈,神经系统的疾病总不好说,可能会有各种并发症。
医院那些烦心的诊断跳进脑海,他皱了皱眉,强行驱散:“说不定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你的病。”
宋汝瓷像是因为他的话怔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打手势:能的。
褚宴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们就这么继续聊些别的,直到窗外天色转暗,灯光亮起。褚宴起身去结账,回来的时候宋汝瓷在望着外面出神,褚宴轻轻敲了下桌面,宋汝瓷仰起头,就朝他弯起眼睛。
褚宴撑着桌面,俯身和他一起看:“有什么?”
宋汝瓷看到一家蛋糕店。
宋汝瓷很想再散一散步,所以褚宴陪着他走了一小段。他们穿过街道,今晚下了点小雪,零星的雪花落在脸上,飞快融化,变成一小点细微的冰凉。
宋汝瓷进了那家蛋糕店。
褚宴不习惯这种甜腻的地方,在外面等他,却没想到宋汝瓷仔细挑了半天,居然用自己的钱给他买了个带帆船的小蛋糕。
旁边还有家精品店,宋汝瓷又用自己的钱买了一条浅灰色的、很厚实保暖的围巾。
褚宴有点哑然。
他也学着宋汝瓷的语气,向宋汝瓷好好地认真道谢,接过蛋糕,又把围巾的包装拆开,给宋汝瓷围上。
忽然有些念头冒出来。
褚宴问:“愿意陪我去坐船吗?”
这个邀约的确有点突兀了。
但他看见温柔安静过头的眼睛,宋汝瓷微仰着头,呼吸时会有一小团白汽,街边的绚烂灯景落在这双眼睛里,把眼睛染得五颜六色……宋汝瓷望着他,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没想好该怎么讲。
褚宴碰了下他的睫毛。
是呵气凝结的水滴。
宋汝瓷轻声说:“褚宴。”
宋汝瓷其实很少再尝试说话,变得更加安静,这两个字却还是念得很流畅,很清晰,让人生出他明明依旧健康的错觉。
只是接下来,宋汝瓷就慢慢地、仿佛已经提前练习了很多遍地,继续轻声往下说:“我很想一起去。”
宋汝瓷认真对他说:“生日快乐。”
“你也快乐。”
褚宴回答,他揉了揉浅亚麻色的头发,已经猜到宋汝瓷还有别的要说:“但是?”
宋汝瓷换回手势:我得到一份工作,是志愿者,要离家一段时间。
宋汝瓷把手机短信给他看。
这甚至不算是谎话,从某种意义上,穿书局就是一个巨大的脑机接口,意识上传后进入不同世界,宋汝瓷不是正式员工,可以算作是志愿者。
系统帮忙做了相当周全的证明,把穿书局伪装成一家巨型医疗公司,有新的突破,说不定能治好宋汝瓷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