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画框烧毁了,已经变成灰,玻璃无法融化,还锋利,画布变成一团漆黑挛缩、面目全非的焦油状物体。
祝燃愣住。
“在楼上。”
徐祉安知道他是冲着谁来的,紧皱着眉,关上门走过来,“我想明天带他去配助听器,你也一起去。”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宋汝瓷可能更愿意看见祝燃。
祝燃愣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祝燃身上有很浓的医院消毒水味。
徐祉安的声音有些嘲讽:“去看盛锋了?”
就算愤而决裂,紧接着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穆鹤重伤、盛锋还在ICU里昏迷,以祝燃的脾气,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真就和盛锋一断两清。
不去医院才奇怪。
祝燃没心情和他吵,一瘸一拐走过去,坐进沙发。
“他们说穆鹤伤了颈椎,神经完全断裂,瘫痪是板上钉钉了。”
祝燃低声说,“盛锋还在抢救,穆鹤刺伤了他,礼物的刀……”
——生日礼物,盛锋送了穆鹤一把开了刃的折叠刀,用来防身。
看见盛锋朝自己走过来,穆鹤慌乱中拔了刀,刀很锋利,刺破胸腔扎穿了肺。
要是没这一刀,盛锋其实还是会下意识保护穆鹤。
但盛锋大量失血失去意识,栽倒在穆鹤身上,穆鹤失去平衡仰摔坠楼,好巧不巧,脖子毫无防备砸在花坛边缘,颈椎当场断裂……很多人暗地里说这是自作自受,一报还一报。
随着穆鹤的人设坍塌,大量半真半假的爆料也都冒出来。
这些消息过去都有盛锋压制,就算有人说,也从没在网上传播,一夜之间哗然,讨论声汹汹,东拼西凑出不少真相。
比如宋汝瓷身上的债务。
“你的放贷公司是最后一根稻草,把数字翻到了他承担不起。”
祝燃说:“在那之前他就背了五十万的非法贷款,是穆鹤‘好心’替他签的。”
宋汝瓷的确旅行过、吃过一些价格相对高昂的餐厅、买过昂贵的东西,但那些钱都是宋汝瓷自己打工挣的。
因为梅尼埃病无法治疗,宋汝瓷很想在还健康的短暂时间里,多体验一些——就仅仅是这样。
仅仅是这样。
“我和他说……”
祝燃的声音嘶哑,打着哆嗦:“我和他说,外面的世界很漂亮,很有意思,应该出去看一看,他说好……”
宋汝瓷说好。
他们的排练间隙,Listen抱着吉他,认真听他讲环球旅行,讲冲浪和登山,讲自由的鸟,露营地深夜的篝火。
浅色的眼睛里有很柔和的光亮。
宋汝瓷对这个世界,有非常简单、非常简单的温柔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