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汝瓷给徐祉安看自己要去的地址。
徐祉安答应,他已经让人送了粥过来,是知名私厨文火慢炖的养生粥,对身体很好,重新加热用不了几分钟。
他扶着宋汝瓷暂时躺下休息,垂着的瞳光转深。
徐祉安热好了粥,端到沙发前,扶起半睡半醒的人,舀起一勺喂宋汝瓷吃。
宋汝瓷还没虚弱到这个地步,撑坐起身体,接过勺子:“我自己来。”
他微侧过头,望着盯着自己的徐祉安,隔着衣袖握了握徐祉安的手臂,“很香,你吃饭了吗?”
徐祉安点头。
他发现宋汝瓷有个习惯,说话时总会浅浅弯一下眼睛,不一定到笑的弧度,但总能令人从那一片浅色里得到温暖。
宋汝瓷放下心,低头认真喝粥,小口吞咽,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吃得很慢,咽下几口就要停下闭眼稍作休息。
苍白清瘦的左手始终按着胃。
徐祉安想。
宋汝瓷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在“报复游戏”前,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穆鹤身上,几乎是以某种补偿的心态,将对弟弟的愧疚全移给穆鹤,至于惩罚宋汝瓷只不过是随手为之——并不困难,只需要对放贷公司和会所随口吩咐几句。
宋汝瓷的学业和前途就这样,很轻易地被他毁了。
过去徐祉安不以为然,认为这无非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现在徐祉安却开始因此心烦意乱。
“你的毕业论文怎么样。”
徐祉安忽然问,“还在写吗?”
大三时,宋汝瓷的成绩还相当优异,还有机会跟团队出国交流,顺利拿到了几个知名公司的offer。
当然,这一切早已作废。
宋汝瓷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他,在宋汝瓷的眼里,他徐祉安还只不过是个失意痛苦、跑去会所买醉的普通富二代。
听见突兀的询问,宋汝瓷轻轻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然后垂下睫毛笑了下,摇头,又慢慢咽下一口粥。
“不写了。”
宋汝瓷说,“我错过了时间……如果能在下个月前补缴上拖欠的学费,学校答应发给我肄业证。”
徐祉安的眉头拧得更紧。
他问宋汝瓷:“欠了多少?”
宋汝瓷又抬起头,尝试思索,但居然意外的吃力,他感到困惑,又眨了几次眼睛,睫毛像是试图脱逃的蝴蝶。
徐祉安伸手,托住软倒的身体,神情丝毫不显得惊讶,显然这份粥有问题。
粥里面放了效力强劲的安眠药。
“汝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