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顶撞,唇边止不?住溢出哭音,又被一手扣着腰拖回?来。
气息灼热,从脖颈、耳尖一路漫下来,那些压在梦里?好久好久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都被解开。
意识昏沉之际,钟薏想到她连他最后一面也没看到,想努力睁开眼,却始终看不?清梦里?的人。
卫昭看着她在烛火下朦胧的睡眼,捧着亲了又亲,把脸边咸涩的泪水尽数吞下,把她身上?的狼藉尽数处理。
他没做错,他早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半分不?后悔。
现在终于要得到了。
*
天光微亮,窗纸透着浅淡的灰白。
钟薏醒来时已经躺在榻上?,信纸被放在床头,昨夜哭过的痕迹还残留在眼角。
她没立刻动,只闭着眼,将昨夜的梦从脑子深处慢慢捡回?来。
梦太?真了。熟悉的气息、温度,连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时的力道都分毫不?差。
钟薏脸慢慢泛红。她竟在梦里?,在那样荒唐而无路可退的方式里?,把所?有都说了。
可她现在再也没力气否认了。
他已经死了。她一再躲避,如今也没有了再逃避的理由。
外头的天色亮了一线,白得像旧宣纸上?褪了墨,只剩一摊苍白。
钟薏坐起身,披衣下榻,冷意扑上?来,她忍着没缩。
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她做惯了这?些,父亲的年年要烧。花匠他们的她也烧,可自己从没想过,有一日?会为他也烧上?一份。
这?样想着,钟薏收拾好,披上?斗篷,去街上?挑了几束香,一大叠冥纸,又折去另一家铺子买了黄裱纸。
若是不?全给他捎过去,怕是今夜又要来缠着她。
纸张薄而脆,她将几样东西一一收进怀里?,想起今日?要来的富商,算着时辰匆匆折回?小药坊。
巷子清冷,风擦着脸颊吹过,难得有些干冷。
刚走到门口,她却骤然顿住脚步。
有什?么重重撞上?胸口。
心跳、耳鸣,还有“砰”一声。她手一松,怀里?香纸跌落一地。
香烛碎裂,冥纸飞散,轻飘飘地顺着风在脚边翻了几圈,裹着纸屑卷进门内。
落到房内人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