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在看她,安静又僵硬,眼底压着惯常的渴意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像只可怜的狗。
她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董娘子,提起笑:“不认识。”
早就约定好了,他就算当个?仆人,也没资格出现在外人面前。
空气凝住一瞬。
一句话落地,像是冷水浇头,卫昭面色骤然苍白。
董娘子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原来是单相思啊!
她在心?里悄悄把眼前这个?男人和王先生比了又比——
气质不如王先生,长?得也没王先生那样老实沉稳;皮肤倒是白净些,个?子也高壮些,但是五官长?得太招事,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安分?的劲,还?有那眼神,阴沉又邪气。
怎么看怎么不像个?踏实过日子的人。
还?是王先生好,文质彬彬,手上有个?正经活计,人也稳重体面——
钟丫头对王先生那态度,可比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好多了。
董娘子越看他越嫌弃,忍不住叹了口气。
钟薏没有解释,给卫昭抓好药方。
董娘子看男人默不作声地接过药包,转身出了门,她叮叮咛咛说?了几句,才迫不及待说?明来意:她儿子考进了城里的名学堂,家里要摆升学宴,想请她一同?过去喝杯喜酒。
钟薏答应会去,送走了她,药坊空荡下来。
日头偏西,她继续分?拣药材、熬药,时不时接待几个?客人,忙得脚不沾地。
可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不自觉地朝门外瞥一眼。
堂前空空,平日总是缠在不远处、偷偷望着她的目光也消失了。
钟薏把药架整理了三
?遍,连细微的尘屑也抹得干干净净,还?给葛若水写了一封信。
可直到橙红光影斜斜洒进堂屋,门前仍空空如也。
——怎么还?没回来?
她皱了皱眉,心?底浮起一股微妙的不适。
这段时日他总是像影子一样伏在远处,不声不响,她早已下意识把他当成院子里的一部分?,像花草篱笆那样自然的存在。
骤然消失,实在有些奇怪。
烦躁感涌上来。
钟薏盯着大门,脚步在原地踏了一会,还?是推开门,走到外面张望。
街头偶有行?人来往,车马穿梭,却无一人是他。
钟薏以为他从偏门回了院子,又回身去找。院墙、柴堆、狗窝……哪怕是平日他爱待着偷看的地方,她也找了。
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