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疯了。
钟薏盯着?他,心底升起一个疯癫又绝望的念头。
——杀了他吧。
——就算要赔上一条命。
他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就是?该死。
杀了他,然后她们一起烂在这间狭小、潮湿、腐朽的屋子里?。
让这无休止的纠缠、占有、痛苦、爱恨……全部葬在这间屋子里?。
血气涌上头顶,像被猛火点燃的荒草,一路烧过五脏六腑。
颊边倏地?一凉。
不?知是?雨,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卫昭忽然动了一下。
瞳孔开始涣散,嘴唇张开却发?不?出声音,脖子在她手里猛地一抽。
心跳慢了半拍。
空气被抽干,所有的雨声、火声、风声,全都停了,只剩她掌下那一寸皮肤,滚烫又僵硬。
钟薏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意识一片空白。
指节发?麻,下一瞬,她手一松。
卫昭从她指尖滑落,整个人倒下,摔在地?上。
钟薏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呼吸紊乱,嗓子一阵发?紧。
她低头,看到?自己刚才掐着?他的那双手。指尖青白,骨节泛红,还带着?他皮肤的热度,一直在抖,抖得厉害。
她盯着?他——
他躺在那里?,没了声息,脸色苍白如?纸,脖子上的勒痕青红交错。
余光里?的烛光晕开,她浑身失去力?气,跌坐在地?,雨还在下,从她眼里?滚落出来。
她看不?清了。
她看不?清,也没发?现地?上的人动了。
卫昭的手指一点点擦过地?板,艰难直起身子,靠着?床沿喘气,喉头的血味不?断往上涌。
颈边剧痛传来,像是?要断掉,抬手摸了摸,指腹触到?那圈灼烫的勒痕,好?像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无声笑开。
卫昭抬头看她。
昏黄中,她坐在地?上,低着?头,瘦削、安静,泪水没声没息地?砸下来,在地?上汇成一滩痕迹,哭得肩膀发?颤。
好?可怜。
卫昭缓了口气,像怕惊着?她似的,慢慢弓下身,一寸一寸地?朝她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