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还活着?,保不齐什么时?候会再寻过?来。
钟薏收拾好,把爹的牌位小心放在?包袱里,带上阿黄,往镇上去找葛若水。
当初刚到?京城时?,她还能偶尔写信给师父报平安。后?来被卫昭关起来,连见人都成了?奢望,更别说再提笔。
出来半年,她也谁也没去找,至今已经四年无?音。
走进医馆时?,葛若水还是一身青衣,头发高高束起,正在?接诊。
听见脚步声,眼角一抬,看见她,道:“回来了?。”
语气平平,仿佛她不是离开了?四年,而是才出门遛了?个?弯。
钟薏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葛若水没问她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也没问她为何突然音信全无?,只说平安就好。
她住在?医馆,跟着?师父又学了?半月。
院子还是老?模样,只是中央的几株枫树愈发疯长,叶子一茬接一茬,落不尽似的,层层叠叠地?覆在?砖瓦上。风一吹,到
?处乱飞。
钟薏从小就讨厌扫枫叶,偏师父爱干净,日日催着?她扫。
她嘴上抱怨,还是乖乖弯腰拿起竹帚。
葛若水站在?屋檐下,看她动作麻利,啧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问她是不是给人当洒扫丫头去了?。
她跟葛若水说起自己的打算。
她想按着?之前的计划,去路过?的一个?叫十方的小镇,开间药坊。
十方镇和青溪隔着?五日车马,镇子不大,人也不多,清幽宁静,是她精挑细选的地?方。
师父听完颇为欣慰。
第?一日,感慨她总算肯静下来,还温情脉脉地?叮嘱她,头几年别怕吃亏,账目、人情往来都得慢慢摸索。
到?了?第?二日,便?又恢复了?从前那副严厉的模样,手把手教她如何配药,记账,抓方,一丝不苟,稍有差池便?是一顿训。
钟薏埋头听骂,一边算方子,一边忍不住偷偷地?笑。
院中枫叶翻飞,微风掠过?房梁,细微动静和师父的训斥声交错在?一起。
大概就是这?种日子——
安静、温吞、琐碎,却叫人心生安稳。
她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