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头滚动,愈发急促,紧埋在她胸前,像濒死之人拼命汲取她残存的温度。
红绸散落,层叠的嫁衣像被剥开?的花瓣,一层层在榻边垂落,颜色艳得像血。
他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轻轻覆着,渴望被她像从前一样触碰。
“你看,漪漪……你手心?是热的,所以你心?里也一定还是有我的。”
屋里极静,静得只剩下?他灼热的喘息。那声音压在喉间,闷闷的,像是抑制不住的情欲,又像是濒死的呜咽。
“漪漪。。。。。。”
“漪漪。。。。。。”
*
“娘娘,娘娘?”
耳边声音轻轻响着,一声一声,像是从极深极远的水底传来。
是在唤她吗?
钟薏睫毛颤动,睁开?眼,眼前却不是冰冷江水,也不是夜色浓重的江岸。
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永乐宫。盛夏日光正好,洒在窗前,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她怔怔看着穹顶,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还活着还是死了。
红叶跪在榻边,声音小心?翼翼:“娘娘不是说要请陆院判过来看病么?人已到了外头……您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睡着了?
她喃喃重复一遍,一时分不清梦与?醒。
她还记得寒水呛进喉咙的窒息感,耳边风声如刃,疼得像是要割裂皮肤,隐约中?听见有人疯了一样喊她的名字,心?脏还在继续坠落。
她跳下?去了。
她明明跳下?去了。
可如今醒来,却重新回到了她死也想脱离的深宫,甚至还跟卫昭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
像做了一场太长?太冷的梦,在梦里她挣脱、反抗、试图死亡,而梦醒,睁眼又落入另一重深渊。
“娘娘?”
红叶又唤了一声。
钟薏闭了闭眼,将所有翻涌的情绪生生咽下?,才撑着身子坐起:“……请他进来吧。”
红叶应声出去,转身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娘娘看起来真的身子不适,不过眯了这么一会儿,脸色却比纸还白。
来人匆匆进来,在她不远处跪下?。
钟薏盯着他,心?中?像被针扎了一下?,终于想起她请陆明章是来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