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的笑再也?扯不出来,紧紧抿着唇,面色寒凉得如同蛇信子舔过皮肉。
好,那就?——
一个都别走了?。
花匠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得极粗糙的旧纸卷,在袖中小心摊开。
“这?是他临终前?给我的,密道出来绕出冷巷,只要?避过夜巡,我就?能带你出城。”
钟薏望着那张纸,心跳一滞,不知为何,忽觉四周的风都冷了?几分,好似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骨缝里钻。
花匠还看?着她,眉眼间已无怯色,“我知道不该想这?些,可那日之后,我再也?睡不着……夫人,那不是活人该过的日子!”
卫昭转身离开。
钟薏心头一颤。
他指的是哪一日,她当然明白。
她咬了?咬唇,刚想开口,却听他接着道:“您不肯说,我也?不问?,可我已经亲眼看?到,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要?再想这?些了?。”
她努力让声音平稳,“我真的不需要?。”
“若您哪一日真想走,只要?开口——我就?是拼上一条命,也?要?带您出去?。”
他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砸进她心口。
“您别怕我被连累,我早就?想清楚了?!”
*
“漪漪,漪漪?”
有人在低低唤她。
钟薏睡得极沉,今夜卫昭说他不会来,她乐得清闲,早早上了?榻。
整个人沉进绵软的被褥,梦里难得安眠,没有尖叫,没有惊恐,像是被柔软的云朵包裹着,飘在一个遥远的、安宁的世界里。
可熟悉的呼唤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缠人的黏意,贴在她耳边,一声声。
“醒醒,漪漪……快看?看?。。。。。。”
她蹙眉,有些不耐。
梦里都躲不掉他?
她下意识翻了?个身,却被人握着肩膀轻轻摇了?两下。
她朦胧间睁开眼,看?见卫昭倚在床头。
他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只一双眸子亮得摄人,像是被昏黄烛火映的,沉沉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