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中又传来她呜咽的哭声?。
守在外面的宫女?们悄悄张望,便看见殿下将她抱在怀里,手掌顺着她的背脊抚摸,神情却?是冷漠。
他鼻息落在她后颈处,低声?呢喃:“漪漪,你怎么总是这样不?乖?”
语气轻柔得近乎宠溺。
钟薏从未体会过如此彻底的无力。
她做过很?多?事,与他对抗,希望自己还能有一点点反抗的能力,而?不?是一个被豢养在清和院里,连情绪都要被他掌控的傀儡。
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愿见他,可清和院的院门依旧紧闭,宫女?们战战兢兢,所有的抵抗终究化作沉默的徒劳。
她不?愿穿他送来的衣裳,便让宫女?替她准备素布衣裙,醒来时,身上的衣裙
早已?不?知?不?觉被换成了上好的蜀锦。
她不?吃他送来的饭菜,宫人不?敢勉强,只默默地撤下膳食。可到了夜里,那些温热熬煮的汤羹依旧会被端到她面前,她最?终还是不?得不?喝下。
她短暂歇下心思,又去揣摩他,却?是徒劳。她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她也捉摸不?透他会因什么而?愤怒。
甚至,自那次逃跑后,卫昭对她越发游刃有余。
她在众人面前骂他,刻意?让旁人听见再传达给他,她等着他动怒,可他只是夜里将她折腾到哭哑了嗓子,第二日醒来时,自己依旧被圈在他怀里,半点也挣不?开?。
她故意?将他送来的生辰礼当着他的面丢弃,砸碎送来的所有奇珍。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幽深如井,等她砸完,再将她的手强硬地拉到碎片里,让她的指尖提心吊胆地、一点点刮过玉屑,又不?至于伤了她。
她仗着他的宠爱为所欲为,却?又恨自己无法彻底厌恶他。
他明明是个疯子,是个嗜血成性的恶鬼,欺骗她囚禁她剥夺她的自由。
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被他包容得几乎无处可逃时,竟会因为伪装出来的温情有一丝动摇。
她恨。
恨自己软弱,恨自己对他还有犹豫。
她也怕,怕自己有一天会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会逐渐习惯于这个牢笼,会真的变成他掌心的玩物。
于是她选择拼尽全力拍打翅膀,撞得头破血流,哪怕牢笼分毫不?动。
只要她还能让卫昭痛苦,就算只有一瞬——
她就还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