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林思弦被手机一声短暂的震动闹醒。
他迷迷糊糊点开,发现是苏红桃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但又立刻被撤回,看不见内容。
——多半是发错人了。
林思弦把手机放到枕头旁,却因为屏幕的光亮突然失去了睡意。他转过身看见睡在旁边的人,还好,陈寄没有被弄醒。陈寄睡觉也非常安静,呼吸都变得漫长而沉缓。
林思弦把陈寄的左臂抬起,又往对方怀里进得深了一点,头埋在陈寄胸口,听他非常有规律的心跳,又把手伸进陈寄左手的指缝里。
还是睡不着,林思弦维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势,将陈寄的左手举到自己眼前。
这个姿势让林思弦的侧腰还有些酸,顿时想到了几个小时前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是林思弦自己过分挑衅的错,但想到陈寄面无表情地做了一些差点让他又哭出来的行为,林思弦还是边回味边愤恨。
于是他在寂静中,悄悄在陈寄手背上写了“讨厌你”。
这种无声的、不会被察觉的表达,让林思弦想起了高中时自己在草稿纸上的乱写乱画——他总是会写那些被他避而不及的真心话。
于是林思弦又继续在新的草稿纸上继续写“明天不想你走”。
不知道为什么,在写完这六个字之后,林思弦倏然间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遗书”写过什么了。
他只是庆幸,他在做了很多次错误选择后,终于做了一次对的选择。让迟来的花还来得及开,月色还来得及温柔,而他还能完整地拥有当下。
于是思来想去,林思弦最后又写了更长的一句话:“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翌日林思弦的戏排在下午,前一天晚上没有定闹钟,所以他再次醒来后发现已经快要十一点。
跟前几次一样,陈寄没有吵醒他,已经将屋子收拾得非常干净后离开。林思弦下意识看向床头柜,果然上面摆着陈寄不知道从哪里买的面包和牛奶。
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林思弦打了个呵欠,拿过来,发现还是苏红桃发的消息。
这次她没有撤回:“林思弦,我好开心啊。”
很奇怪,这人一向不怎么叫自己全名,也向来有话说话,很少说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林思弦发了个疑惑的表情包过去,但苏红桃没有回复他。
又在床上躺了半小时,林思弦终于准备去洗漱。他刷着牙想去拉开窗帘,在路过书桌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剧本上多了几行字。
比起陈寄这个人,林思弦更早地喜欢他的字。时隔十年,陈寄的字好像也成熟了一点,但熟悉的笔锋还是没有变。
那些写枯木、写春天、写尘埃的字,在剧本上写着吃早饭、少抽烟、下周末来接你。
还有最后写得最重的三个字——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