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到一股粥的味道,陈寄正在拆开一个外卖包装,见他醒来便问他:“有胃口吗?”
在明亮的环境里,林思弦又成为林思弦。他笑了笑:“你倒是贴心。但我吃不下,陈寄,帮我倒杯水。”
房间没有送的矿泉水,喝水得现烧,在烧水壶运作的声音中,他又问陈寄:“我手机呢?”
“在你右手边,”陈寄给他示意,“在充电。”
林思弦拿过自己的手机,他知道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想让自己显得有事可做,不用那么早地去想,他这次应该留下怎样的告别。
他又想再拖延一下,于是谴责陈寄:“你是不是真的没那根筋,按道理现在该是我们温存的时候。”
他没去看陈寄表情,只是继续命令:“你过来让我靠一会儿。”
不知道是习惯听从,还是这一夜多少制造了一些表面温和,陈寄真的坐回床上。林思弦装作娴熟地倚靠在他怀里,用陈寄的身体将自己包裹起来。耳边是规律而有力的心跳,带动着林思弦的呼吸,他好想埋得再深一些,最好埋进这颗心脏里。
“你好僵硬哦,”林思弦说着与动作完全相悖的话,亲昵道,“知道你不情愿,也至少装装样子嘛。”
陈寄没有理会他的评价。只是问了另外一件事。
“林思弦,”陈寄说话时胸腔也有细微的震动,“你为什么退学?”
——陈寄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林思弦闻言有些怔愣。但比起探究这个问题的原因,更棘手的是要如何回答。他不想让任何熟悉的人了解他现在的生活,而陈寄是名单中排名第一的名字。
“不为什么,”林思弦懒洋洋道,“不读也能拍戏啊。”
“你现在在拍戏?”
“对啊,”他重复利用这个谎言,“快要进组了。”
陈寄停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地问:“什么戏?”
林思弦有些烦躁了。他知道自己很双标,索求来的亲密享受得心安理得,陈寄一句平平淡淡的追问却让他无法忍受。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要多余的关心,为什么要让我对这个世界增加一点不舍。
“问这么多干嘛?关心我啊?”
林思弦伸手覆盖到陈寄手背上,手指没入对方指缝间,语气是一贯的轻快,“别那么老旧啊,觉得睡完一觉就要像谈恋爱一样对彼此负责,没必要啊。”
林思弦要用擅长的方式把它纠正过来。虽然他现在混沌的大脑没想通昨晚陈寄是怎么答应他的,但到这一刻又摸回了良心。要把坏人当到底,不能影响陈寄的正常生活。
陈寄没有再问。甚至连他的心跳频率都一如往常,乱的只是林思弦。
“这两天心情不好,昨晚本来只想恶心你一下,可惜我是个有需求的正常Gay,一时没控制好,”他又说,“对不起啦。你别想太多。”
他听见陈寄很轻地笑了一下,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刮了一下他的耳畔,让他神经骤然绷紧。
“我没想太多,”陈寄说,“为什么心情不好。”
林思弦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跟你说了别问这么多。”
陈寄话比以前多了,也许社会生活还是将他打磨了一些,但这点变化是此刻的林思弦无法承担的。该结束了,不然就结束不了了。
“今天的夕阳真好看,”林思弦感叹道,“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