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针对你又不会摆到明面上,了解的人也不多,我也只是偶然跟一个制片聊的时候才听说,”许苑观察着他的脸色,“没事儿,去年欢腾不是因为税务问题被查了吗?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最终林思弦也忘了问这浴池有没有按摩。一直到回酒店他都有些蒙圈。
他做那件事时完全没顾虑过后果——好吧他当时也并不需要考虑这些。匿名只是因为不想别人知道有人对自己提出过这种要求,并不是害怕会有人怀恨于心,那时候他有什么好惧怕的呢?事到如今才知道,年轻气盛时没放在心上的一个小动作竟成了日后灾难的起因。他竟然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完成了一场雨过天晴。
但天真的还晴吗?就算许苑告诉他现在已经没人为难了,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大把的时间已经浪费了。林思弦甚至分辨不清到后来哪些事情是被干预的,哪些又是自己本就会失败的。无论如何这件事他是现在才发现的。。。。。。如果在几年前发现会如何?原本就过得艰难,又雪上加霜地发现自己惹到了难以对抗的人,他会难以接受或者崩溃吗?
林思弦无法替几年前的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他能做的只是躺在床上点一根烟,然后仿佛想到某件有趣的事情一样痴痴笑起来,一口烟憋在嘴里导致他边笑边咳嗽,咳得烟灰一直抖落在他胸膛。
林思弦没有意识到他就在床上干躺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扶满他们来以扰民的力度来敲门。
“诶哟我去,这里面还能呼吸吗?”
扶满进门被呛得难受,“你咋的了这是?”
林思弦开门之前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服:“没事儿,刚才抽烟的时候忘了开窗,怎么了?你们买完了吗?”
“买了,我给你带了一包补气血的,”苏红桃把东西放到桌上,“哦对,还给你带了一个猪肉饼,你吃饭了吗?”
林思弦一整天没进食,饿劲过了之后看油腻的东西反而反胃,刚想张嘴说“吃过了”,又想起自己承诺过不对苏红桃撒谎,只能说:“你先放那儿吧,我有空再吃。”
“晚上回来吃吧,”苏红桃说,“赶紧出门,赶不上篝火了。”
林思弦想起来,今晚好像是本地什么习俗,忘了叫田羹节还是火羹节,总之要点篝火,要投穗,类似以火净田的寓意。之前李主任在群里提过,意思是来都来了都去参观一下。
“你们去吧,”林思弦说,“我今天有点累,算了。”
苏红桃直接拖着他走:“你已经拒绝了跟我们去买特产,每个人每天只有一次拒绝组织安排的机会。”
这大概是昔关最隆重的节日之一。原本以为只是象征性弄一团小火苗,没想到规模很挺大,烧得半边天都跟着红,但不像纪录片里有那些繁琐的仪式,仿佛只是找个由头居民聚一聚,有人乱吼乱叫,有人跳舞,有人往天上撒酒,弄得林思弦满头都是。
苏红桃递过来一罐:“尝尝?本地的酒。”
林思弦摇摇头没接。空腹喝白酒他怕进医院。
林思弦有些庆幸自己跟着他们出来了,他一直是这样,在人多的地方,看着人群的千态万状心里饱和一些,但又很难彻底融入其中。一小时后,喝了白酒的苏红桃加入了跳舞的队列,扶满跟小胖子听说能放烟花立刻手痒,不知去哪里找去了。林思弦又想抽烟了,但这里还有老人小孩,于是走了一百来米,绕到一家面馆外的木凳子上。
今天又有些倒霉。新买的一包烟,塑料薄膜偏偏没那个易撕缺口,手又因为刚才别人泼的酒黏黏腻腻,怎么都没能撕开。林思弦正准备用牙咬,听到旁边的人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回头,发现陈寄正站他身后。林思弦以为陈寄这趟要回去很久,没想到隔天就回昔关了。
林思弦这一瞬间又起了歹念。他又想做一些完全不该做的事。反正他这周就要走了——跟陈寄不同,他走之后就不会回来了。
他想起来上次自己醉酒时,陈寄虽不耐烦,但还是出于责任心做了慈善。林思弦想无耻地再利用一下这个责任心,反正他此刻虽然滴酒未沾,但头发衣服上全是酒味。
要循序渐进地来。
林思弦演着自己醉酒的姿态:“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