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与酒精交织,黏稠得仿佛拨不开。白雾在头顶盘旋,缓缓消散,身边的人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像一场无休止的追逐。
视野里无数的肢体接触,短暂又炽热,激起后续的余韵。
林思弦大脑逐渐过载,回头一看,娄殊为已经趴在桌上开始流口水了。
又有人拿着杯子和骰子过来,林思弦酒量本就很烂,还总觉得腰间总被有意无意碰撞,于是借口去了厕所,在厕所门口站定五秒钟,才判断出来哪边是男性——他也快到头了。
厕所不是久待之地,林思弦昏昏沉沉地找了个边缘的圆桌坐下。但他身上仿佛有磁铁,不久旁边又围了几位,男女都有,恍惚之间听见有人邀他去隔壁酒店。
林思弦笑着说已经有约,但又不得不为此喝了半杯。
今晚没控制好。林思弦头脑迟钝地想,没想到一上来的酒就是混的。就算他偷偷倒了很多,但还是吞下去很多。
耳边突然传来很小声的商议:“你是不是想溜?我们一起出去?放心,出去后就各回各家。”
不知为何这声音听着让林思弦很舒心,他抬头,是个棕色卷发的女生,他已经晕得看不清脸了,但他还是听懂了对方言下之意,答应道:“行。”
于是对方挽住他的手,林思弦扶着她起来,对周围一圈人灿烂一笑:“那我们俩就换个场合继续啦。”
他俩互相搀扶着走了快八百米,林思弦受不了,扶着一根灯柱:“停一会儿呢,我有点晕。。。。。。”
女生见他模样,惊慌道:“你是不是要吐?你忍着点儿我去把那垃圾车给你推过来。”
但林思弦今晚没吃什么,只是干呕了几次,最终没有吐出来。
他坐在地上终于好些了,定眼看着眼前的女生,面容很清秀:“你不怕刚才那些人乱说话吗?”
“没关系啊,认识我的人又不多,醉了也看不清人”女生说,“而且跟你传闲话也不丢人。”
“你认识我?”
“当然啊,林思弦,但我说实话,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听说你特别,呃,风流?”
女生说,“但你好像不喜欢喝酒吧,你有一次偷偷倒我鞋上了,而且我感觉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我甚至都在猜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生,我看见女生摸你你躲了,我没见过直男这样。”
林思弦对这个长句子反应了一阵,然后郑重道:“对不起,黑色中跟皮鞋。”
“你有毒吧?”
女生笑了,“所以你为什么酒量这么差,还出来喝酒啊?”
为什么呢?
林思弦也说不清。因为凌乱也让他安定,因为虚情假意也能让他以假乱真。他从小的朋友甚少,孩童时交朋友都没办法带回家里玩,就算对方不在意,他也难真诚以待,不如在这种酒精肆虐的场合,让他沉溺在虚拟的注视与不会留存的爱意表达里。
他的确不喜欢女生。
每次都说自己有约,让别人以为春宵愉快,实则只是害怕事态失控,暴露他不爱从小发现自己不爱异性的事实——要是被任何人传开,他变成了吕如清履历的污点,并且怀疑吕老爷子会气得把那座山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