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这春朝堂内一切如故,倒是秦内监头发都白了。
他说:“我平安回来,内监也好好去歇两天吧。”
秦内监笑着点头,说:“有王爷在,老奴不操心了。”
苻煌扭头看向在熟睡的苻晔。
又对秦内监说:“明日把主殿那个紫檀木的睡榻换过来。”
秦内监:“……”
以为他没想到么?
“陛下,那个榻太大了,又没法拆,进不来。”
他想皇帝和王爷还是不一样的。
王爷都避免跟他谈相关的事情。
皇帝跟他说起这些来,就跟吃饭睡觉似的平常,面不改色。
“陛下不如搬到主殿去。那里地方大……也隐蔽。”
苻煌说:“我喜欢这边。”
皇帝有很多偏执的怪癖。
秦内监心里又想,这睡榻的确不大,容易移动,陛下温柔点不就好了!
天知道他每次进来看到这睡榻都换了位置,都想还好王爷是男子,这几日又一直有骑马射箭,耐折腾,这陛下实在太吓人了!
如今征战归来,似乎更为威严强势,倒像是战场上回来的阎罗。
然后他就看见陛下低头扫了扫这边的暖炕。
秦内监:“……”
这暖炕挨着窗户,青砖垒砌,倒是不会动。
他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收了食盒就捧着下去了。
苻煌看他满头白发,道:“好好歇着,别瞎想了。”
“是。”
秦内监关上门出去了。
外头雪虽然停了,但风还是很大。苻煌漱了口,又回到榻上来。
这两日一直忙着赶路,风霜凛冽,此刻红烛暖香,爱妻在侧,真是如梦似幻。
捏着苻晔的下巴左看右看,想起他咬着他的内衫睁着那双献祭一样的眼睛泪汪汪地看他。
好像他是他的全部。叫他为他死了他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