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晔“嗯”了一声,隔着屏风见皇帝正叫庆喜他们收拾奏折。
内官们悄无声息地忙碌,大帐内连走路声都听得见。他听见皇帝出去,才拉下被子,露出里面潮热的里衣,双福还说:“听说鹿肉吃多了是会热的。”
都热到他心里去了。
苻晔秉着良心细想,他如此倒也不是对皇帝情根深种,只是突然被这莫名的猜测搅乱了心智,一时间无措慌张,草木皆兵。
他又细细琢磨,看这无措慌张里有没有掺杂了好感,于是躺在那里细想苻煌此人。
论身家,是皇帝,坐拥万里江山。
论才华,琴棋书画骑射谋略兼备。
独身多年,可谓洁身自好。
等他觉得苻煌那筋骨分明之身,瘦削但坚毅的脸庞,和谢良璧那些美貌郎君相比,是另一种魅力的时候,便赶紧止住了念头。
如果思想可以截断,他已经在危险地带插上钢板。
皇帝少眠,在宫内还好些,到了宫外,便又回到之前的状态,秦内监在旁守夜,发现皇帝久久未眠。
他低声问:“陛下最近似乎心事重重?”
苻煌幽幽问道:“我听说明宗皇帝对诸位王爷都很好,其中一个王爷从封地归来,明宗皇帝与他同寝共食,以示恩宠,可有此事?”
秦内监:“……!!”
陛下,您吓到老奴了!
他沉默良久,“是有此传闻。”
苻煌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帐顶,眼神难以捉摸。
秦内监却吓得毫无困意,越想越觉得这事可怖。
倒不是可怖在兄弟相、奸,而是……
这要是两情相悦,不过是逆伦丑闻,可要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强扭的瓜,只怕非但不甜,还有毒,桓王并皇帝都要坠入无间深渊,大罗神仙难救!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忽又听皇帝开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问这些?”
秦内监:“……陛下,为什么问这些?”
苻煌:“……算了,睡觉。”
秦内监:“……”
过了一会,皇帝又说:“如果我叫桓王过来与我同榻……单纯地睡觉……你觉得他会答应么?”
秦内监:“!!”
他年纪大了,还刚想过再活一百年呢。
“这个……老奴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