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阿姨恰好到漓江看亲戚,认出是他后,热络地上前闲聊:“几年不见,阿让都长这么高了。”
“对了阿让,你母亲最近怎么样呀?她的病有没有好一点?”
周嘉让听得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病?我妈她不是一直在剧团么?”
女?人也很意外:“她半年前就因为生病辞职了呀,你不知道吗?”
后面她说了什么,周嘉让一概没有听见。
思绪好像被锈住了,不然?怎么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风声自?耳畔呼啸而过?,他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跑得太急,时不时会撞到路人,他一边叠声说抱歉,一边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也许妈妈只?是觉得这份工作太累了,才随便找了这样一个理由,并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在路口等红灯时,周嘉让拿出手机,破天荒的给周清冉拨去电话。
漫长的忙音后,并没有人接通。
他不死心地拨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握着电话的手像筛糠般止不住颤抖。
回到家,他在客厅里找到外公,开门见山地问他周清冉到底得了什么病。
起初外公还想含糊过?去,背着手,佯装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阿让,你胡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就说你妈生病了。”
“我都知道了。”
周嘉让拧着眉,努力不让自?己失控,“我妈辞职了,对吧?”
从小看着他长大,老爷子?也了解他的性格,再三追问后,眼?见事情瞒不住,索性把真?相都告诉他。
周清冉是在四个月前确诊胃癌的。
那段时间她总是无缘无故地胃痛,食欲也差,一开始还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季节使然?,再加上过?度劳累。
可后来症状越来越严重,呕吐、腹泻、胃痛、头晕,有一次甚至差点在舞台上晕倒。
到医院里做了检查,才知道是胃癌晚期。
对于这个结果,周清冉虽有意外,但也很快接受了现实,她辞掉剧团那边的工作,回到漓江,尽可能委婉地将?这个噩耗告诉父母,又?说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回来了,嘱托他们照顾好周嘉让。
“阿让年纪还小,我不想让他替我操心,所以我生病的事情,就先不要告诉他了。”
再次回到京北,周清冉只身一人办理了住院手续,开始接受化疗。
癌症病房的气氛往往压抑,充斥着痛苦与绝望,接连不断的哭泣声和尖叫声中,每天都有生命逝去。
他们有的头发花白,有的还在咿呀学?语,但周清冉和他们都不一样,她是最乐观的那个。
她告诉自?己,不能轻易被打倒,她还有父母,还有儿子?,她还没看见她的阿让长大成人,她一定要坚强下去。
可化疗带来的痛苦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