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沮丧再次席卷,眼角漫出酸热,她不想在公共场合失态,但泪水就?是不听使唤地往外冒。
结账的队伍恰好轮到她,收银员扫码报上数额,抬头却对上一张泪眼婆娑的脸,怔愣片刻后关心了句:“你……还好吧?”
“没事。”
鼻音浓重,温书棠摆摆手,潦草地将眼泪抹去。
付过款后,她转身正欲离开。
身侧忽然?靠过来一个人,被水雾模糊的视野里,她没看?清他的脸,但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颀长身影笼罩着?她,一只青筋盘迭的手伸到她眼前。
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一包纸。
前后分别不过十几分钟,他身上气场却完全变了,小心翼翼中夹杂着?颓废,周嘉让眉心拧得?很紧,沙哑声线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恬恬,我的出现,就?这么让你觉得?痛苦吗?”
他抽出纸巾,一如?多年前那般,动作轻缓地为她擦掉眼泪。
“别难过了。”
他声音很轻,像是笑了,却又抑制不住地颤,“我走。”
……
铃声第三次响起?时,周嘉让终于滑动接通。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骂:“卧槽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
“你人在哪呢,不是让我过来接你。”
周嘉让没说话,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
东拐西绕地开过几条街,左逸明才找到Transline楼下。
摇下车窗,周嘉让就?在路边,没骨头似的倚在电线杆子上,手里夹着?根半燃的烟,青灰色烟雾顺着?下颌向上扩散。
他侧脸骨相优越,又是一副痞帅面孔,来往不少人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被吸引,但又碍于疏离感太重,倒没有敢上前搭讪的。
隔着?那层飘渺,左逸明在他脸上看出几分复杂的神?情。
有落寞,有无措,更多的还是心痛。
很久都没见过周嘉让这幅样子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在他刚到美国那年的冬至日。
准确来说,那次他比现在更颓,房间里一盏灯都没开,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整个人跟被掏空了一样,空酒瓶堆了满地,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把自己麻痹。
左逸明把车开到他面前,摁了摁喇叭:“阿让。”
周嘉让将烟掐灭,回头又朝办公楼看?了眼,然?后才开门坐进副驾。
左逸明被突如?其来的烟味呛到,没忍住干咳两声,偏头难以置信地看?他:“你这是抽了多少啊?”
“回国后不是说戒烟了吗?而且Kevin也嘱咐过你要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