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葬礼“恬恬,我没有家了。”
不等他说完,温书棠已经?转身朝楼下冲去。
跑到校门?口的时候,警卫室里的老大爷出来拦住她:“诶同学,你哪个班的啊?非休息时间离校是要开假条的。”
但?她哪有心思管这?些?,答非所问地敷衍几句,趁他不注意,一把推开铁门?,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和司机报上医院地址。
汽鸣轰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违反校纪。
漓江的春天,犹如舞台表演中?的脸谱那般多变,空气中?的暖热还没褪去,铅云层层聚拢,浓墨般压出一片阴霾,然后哗——
雨滴劈里啪啦地砸下。
车窗晕开一层薄雾,屏幕荧光微弱亮着,温书棠捏着手机,担心地想?给他打个电话,但?又觉得他现在应该不会有精力接听。
于是只能在心里反复祈祷。
上天保佑,外公一定要平安无?事。
天气不佳,路况也拥堵得厉害,车子走走停停,离医院只剩最后一个路口时,温书棠没耐心再等下去,付过钱后干脆利落地闯进雨幕。
急诊厅里人流攒动,她向护士询问了抢救室所在的楼层,像战争开始前?的号角,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回荡着。
辗转数次后停下,凌乱的气息还未平复,走廊尽头那血红的三?个字便直直刺进眼底。
目光下落,周嘉让独自?坐在门?外右侧的长椅上。
还是那件蓝白校服,堆积的下摆透出狼狈,头颈低垂,他手肘抵在膝盖上,肩胛处的骨节瘦削突出,脊背虽然挺直,可上面却仿佛被压着超过千斤的重物。
手背青筋隐忍迭起,冰冷的白炽灯在他周遭落下阴影。
温书棠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宛若一根被拉扯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有断裂破碎的风险。
心脏猛然抽痛了下。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走到他面前?,柔唇翕动,声音很轻地唤他。
“阿让。”
但?周嘉让并?没有反应,似乎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中?。
两道细眉心疼地拧在一起,温书棠屈膝蹲下,手指捏住他袖口,小幅度地扯了扯,试图再次叫他:“阿让。”
指尖微动,周嘉让迟缓抬眸,眼皮压出深深一道褶皱。
瞳色依旧漆黑,里面却黯淡得像是蓄了一团迷雾。
看见是她,紧绷的下颌略有松懈,喉结轻滚,声带震出的嗓音是被砾石碾过那般嘶哑:“怎么淋成这?样。”
温书棠一瞬怔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冷,低下头,才发现里外衣服被雨浇了个透。
周嘉让脱下外套,抬手想?披到她肩上,话语带着些?无?奈:“着凉生病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