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棠眼圈红得吓人,其实她少有情绪外露的情况,这一刻却像被打?开某种开关,委屈和无?力?悉数爆发?出来:“你以为我就想这样吗?”
“但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近乎撕扯地吼叫,像在质问?周嘉让,但更像是?在质问?自?己,“我只有好好学习,拿到好的成绩,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才能带着姐姐离开这里,才有可能摆脱掉那个人渣!!”
一瞬爆发?后,仿若耗尽全部力?气,胳膊环绕在膝盖上,她承受不住地蜷缩起来。
眼泪顺着睫毛间隙落下,长发?被凌乱地黏在一起,指尖攥得发?白,温书棠一边啜泣一边喃喃:“周嘉让,你知道吗?从我出生那天起,我妈妈就不喜欢我,似乎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不管听不听话都会遭到训斥,幸好有姐姐和爸爸照顾我。”
“可六岁那年,爸爸因为意外去世了。”
“妈妈火速改嫁,我们住到奶奶家,但还是?被百般刁难,姐姐不想看我受欺负,咬咬牙选择带我搬了出来。”
“这么多年,她吃了很?多苦,可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什么。”
温书棠语速越来越慢:“她总是?尽她所能地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她说她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我能健康开心地长大?。”
……
“我谁都没有了。”
她把脸埋在臂弯中,字句被呜咽声吞没,“我不能再?看着姐姐这样受委屈了。”
从温惠出院开始,身后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来自?心底的声音反复提醒她,要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不可以松懈,不可以停下。
她不会对姐姐说这些,更不知道该怎么对别人说,所以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忍着。
事到如今,压抑数日的心事得以宣泄,她本该感到轻松的,可没想到却更加难过,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珠子,她哭到缺氧,哭到崩溃。
周嘉让的心像被狠狠绞碎了那般,细细密密的痛,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倾下身子,拨开她被打?湿的碎发?,紧紧将人拥入怀中:“对不起恬恬。”
“对不起。”
“都怪我不好。”
他?用指腹擦掉她的泪痕,话语像被绷断的弦般止不住地颤,“是?我混蛋,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也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是?我太粗心了,这些天居然没察觉到你的为难。”
“恬恬。”
箍在身后的手臂收紧,他?与她额头相?抵,纠正之前那句,“听我说,你不是?谁都没有。”
“你还有我呢。”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