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感被压抑住,嗓音嘶哑,仿佛被烟烫过那般,他艰难地发出声音:“嗯。”
温书棠短暂松下?一口气:“我们先出去吧。”
从隔间里出来,厅内暖黄灯光下?,她才发现他脸色几近惨白,额前黑发被打湿一片。
心揪成一团,尾音不受控制地发颤:“你?还好吗?”
“没事。”
周嘉让扯唇,言语不带一丝波澜,“我去趟洗手?间,别乱跑,在这等我。”
……
透过衣服布料,凉意自脊背蔓延开来。
周嘉让仰靠在瓷砖上,回想?起?刚才,他上一秒还在逗温书棠,下?一秒,周遭声音却变得虚幻,场景也如卡带般飞速倒退。
霎那间,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破旧废弃的地下?仓库中。
女人的咒骂声,鼠虫的逃窜声,皮带的抽打声,还有他稚嫩绝望的呼救声。
无数杂音混合在一起?,像迸发而起?的海浪朝他涌来,身体一寸一寸被淹没,就在濒临死亡之际——
“周嘉让。”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那是一道无比温暖,无比明?亮,却又拥有无尽力量的声音。
那是曾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里的声音。
周嘉让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冷水洗了把脸,他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回游戏区,看见温书棠正站在娃娃机前面。
她握着操纵杆,身体稍稍前倾,乌黑柔顺的发丝滑到肩前,小半侧脸被挡住,只?露一双清亮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玻璃柜里的目标。
周嘉让无声提了提嘴角。
见她过分?专注,他也没忍心上前打扰,倚墙停在原地,瞧她谨慎地调节抓钩,确认比对好位置后,鼓腮憋一口气,全神贯注地拍下?按钮——
然后连续十?个币投进去,结果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嘉让:“……”
她旁边那台机器前,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虽然个子小小的,勉强才够到操控台,可搁放战利品的小推车却摞成一座小山。
小男孩抱着个哆啦A梦,扯扯妈妈的衣袖,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童言无忌道:“妈妈,这个姐姐好笨哦,怎么什么都没抓到。”
“聪聪。”
年轻母亲蹲下?身,食指抵在他唇边,皱眉严厉道,“不许这样没礼貌,快和姐姐道歉。”
小男孩乖乖认错:“姐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