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被银色手铐拷在床头。
庄宁屿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卧室里会出现这种东西,世界已经再度被灯影融化。
情欲比磷更容易点燃,却比氦更难以冷却,时间似乎被拉到无限长,而这一晚,直到庄宁屿的身体酸胀到极限时,易恪才终于解开手铐,把他整个拥入自己怀里。
退潮后的世界一片狼藉。
敏感的皮肤摩擦过湿冷床单,如同被蛇类缠绕,庄宁屿耳根发烫,撑着想坐起来,易恪却只扯过一边干燥的被子垫在他身下,用指腹蹭了蹭肿起来的唇瓣,低声安抚:“乖,先休息会儿。”
庄宁屿摇头,哑着嗓子固执地说:“把床单换——”
余下的话,全部被吞进了绵长的吻里。
夜还很长。
……
第二天中午,家政间里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同时转动,发出“嗡嗡”的噪音,累死累活地清理着罪证。庄宁屿穿着睡衣,屈膝窝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捧着牛奶马克杯,面无表情地示意易恪和自己保持五米的距离,不,六米。
易恪:必不可能!
五分钟后,他顺利把香香老婆抱回怀里,并且殷勤喂他喝完了一杯甜牛奶。宽大的手掌隔着睡衣慢慢按揉,力道适中,认错态度十分良好,于是庄宁屿的气总算消了一点,主动挤过去和他一起看手机。
是纳撒尼尔发来的邮件,福德在离开冷冻柜后,很快就被医生宣告了死亡,家人选择将他葬在了一处公墓,那儿日照很好,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阳光都会暖融融洒在墓碑上,而老研究员在短暂的休养后,也会接受国际联合救援组织的聘用,尝试去拯救更多的实验体。
“傅寒呢?”
易恪问。
“不知道。”
庄宁屿在他怀里找出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除了利亚姆,无人知晓高卫城到底是从哪里进入的规则区,而利亚姆现在又疯了,所以自然也就没人知道高卫城会落在哪里,傅寒的方位就更隐秘,但应该是没事的,庄宁屿说:“如果有事,他们会联系纳撒尼尔。”
易恪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嗯嗯,可以了,他活着就行,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老婆我们不要过于关心外人。
规则区内的罗曼变成了怪物,规则区外,警方也在大厦角落找到了罗曼的尸体,他的死状十分惨烈,连法医都蹲在门口缓了半天。就像纳撒尼尔说的,利亚姆对于进化者,尤其是高级进化者有一种近乎病态的仇视,而A级进化、外形俊美、又时时刻刻把对于非进化者的蔑视挂在嘴上的罗曼,无疑就是利亚姆最恨的那一类。
“估计罗曼生前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非进化者手里。”
易恪说,“听专案组的同事说,利亚姆几乎毁了他的整张脸。”
“一个竭尽全力伪装成进化者的非进化者,长年累月生活在一个全是进化者的环境下,他不变态才不合理。”
庄宁屿坐起来,“走吧,换衣服。”
两人今天的行程很满,下午要去郊区小院吃饭,品尝庄爸爸最新研究出来的新品种美味老南瓜,晚上要去LiveHouse喝一杯,是崔妗曾经常去的那家。
这家夜店的生意要比以前好得多,人声鼎沸。夜幕降临,新的乐队在八点准时登台,一群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抱着贝斯热血嘶吼,延续着拯救世界的故事。角落里,戴着鸭舌帽的董非凡感慨:“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