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弘、秦仁各怀心事地分别去了工部、礼部。
。
东宫,庆阳从重元宫后面走过时,感受到了里面前所未有的沉寂。
她的视线在重元宫的宫墙上停留片刻,再依次扫过二哥曾经居住的景和宫、三哥居住的承明宫,大姐的宫殿不在这一块儿,她想望也望不到。
但庆阳还记得她搬进九华宫之后,因为与三位皇兄离得近,她去过大哥那边吃饭,去过二哥那边嘲笑他起得晚,三哥那里她更是去得频繁。
二哥三哥陆续搬出宫后,大哥成了陪她最久的人,她的公主府建好之后,庆阳还想象过大哥大嫂牵着铮哥儿送她出宫的情形,没想到……
偌大的东宫,只剩她自己了。
这其中的意义是她想要的,但此时此刻,庆阳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冷清。
忽地,几道身影从九华宫里出来了,走在前面的是她的母妃。
庆阳笑了,直接朝等了她很久的母妃跑去。
丽妃迎接过身穿战甲的皇上,被皇上的战甲硌过,也被皇上的战甲熏过,幸好此时是腊月,女儿的战甲上只有一路的尘土味儿,并无汗气,可亲身经历过南巡期间种种不便的她还是很心疼很心疼。
“走,热水都备好了,先去沐浴吧,换完衣裳咱们娘俩再说说贴己话。”
庆阳渴望这场沐浴已久,因为上次沐浴还是离开蓟州之前,行军回来的路上她只能隔两晚用热水简单擦擦,就连头发也只洗了三次。营帐里太冷了,每洗一次就要多一次感染风寒的危险,反正白日里行军她都戴着头盔,庆阳宁可忍受身体上的不适,也不想病倒再叫将士们冒出“公主就是体弱”的轻视之心。
但头盔也挡不住北地寒风席卷的尘土,庆阳决定先洗头。
丽妃亲手帮女儿洗头,连着换了四次水,女儿这一头乌黑的长发才算是彻底洗干净了,也洗香了。
浴桶也直接备了三个,裹着巾子从第一个桶里出来时,庆阳的脸与她被母妃搓来搓去的身子一样通红,离开第二个桶时就好多了,沉入第三个浴桶时,庆阳长呼一口气,真正开始了泡浴的享受。
丽妃累得够呛,坐在锦凳上,上半身趴在桶边上,目不转睛地瞧着又变成仙女一样的女儿。
瞧着瞧着,丽妃眼睛一眨,滚落两行泪珠。
庆阳帮母妃擦去眼泪:“母妃为何哭?”
若是心疼她,之前哭得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丽妃轻轻地啜泣着:“我是心疼你父皇,自从你大姐被罚,他就再也没有召见过我,这是你回来了我才又在乾元殿见了他一面,才一个月啊,他……老了那么多,母妃难受……病了才更要有人在身边照顾,他为何不肯叫我过去。”
皇上年轻时,她巴不得少住几次乾元殿避宠,现在皇上老了,她想长住乾元殿守着他,皇上却躲着她。
庆阳沉入水中,几个呼吸的功夫后再出来,随手抹了一把脸,开解母妃道:“人人都知道父皇独宠母妃一人,父皇肯定是看出大哥真存了请辞之心,父皇也想成全大哥,那这期间母妃若在父皇身边的话,外人会猜疑您在废黜大哥之事上推波助澜了,所以父皇不见母妃,是为了母妃好。”
丽妃怔了一会儿,流着泪道:“这事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他为何还不肯见我?”
庆阳仰头,闭着眼睛道:“因为新太子还没定,无论母妃还是我离父皇近了,都有蛊惑父皇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