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川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比最让人望而生畏的教授更为吹毛求疵且一针见血。
CBC:【不带电脑你学什么爬虫。】
忄贲怒dě尛鸟:[图片]
陈北川也是闲着没事干,又点开这张照片,认认真真的手写笔记,编程代码。
CBC:【……】
CBC:【6】
活了22年第一次见到手写代码,敷衍马虎且粗制滥造,细看还漏洞百出,错误连篇,让他大开眼界。
陈北川看一眼就得切回输入栏指出一处错误,再看一眼又是一处错误,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查寝正事,如梦初醒,一口气把输入了半天的内容全部删除,只发过去冷冰冰的四个字。
CBC:【回来重写】
这下顾修消停了,没再发消息打扰他。
陈北川又等了几分钟,收起手机,再一次变身为田螺姑娘。
他无论是学习还是干活眉头都习惯微微蹙着,今天看着,却不比平时那么严肃了。
桌椅和各种杂物全部归于原位,他再抬头看看顾修的床,熟悉的流浪凌乱风,仿佛那张床才是顾修真正的衣柜,而下面空空如也的衣柜是通往异世界的入口。
陈北川爬上去。
床上到处是穿动的衣服,睡衣、在宿舍里穿了一两次懒得洗的、准备明天穿但忘了的……全部胡乱堆叠在一起,乱糟糟、皱巴巴,鸟窝似的。
顾修本人也像一只小鸟,聒噪吵闹,色彩艳丽,懒散随性。虽说鸟类的记忆力惊人,但也有那种因为忘记自己会飞而摔死的蠢鸟。
顾修大抵介于二者之间。
他给出还算公允的评价。
筑巢的时候,小鸟会到处飞来飞去,寻找搭建小窝的材料,这里叼一根小树枝,那里拣一片小树叶,再挖点泥巴作为黏合剂。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从别的动物身上薅一些羽毛,蓬松的,柔软的,作为最重要的保暖材料。
陈北川的记忆力远超常人,自从他开始对自己衣柜里的东西上心之后,加上迷你摄像头的监控,他一眼认出来,顾修床上大半衣服都是他的。
全是父母一厢情愿送的礼物,花里胡哨喜气洋洋的款式,他看都不想多看。但顾修似乎对此格外钟情,每天从他的衣柜里偷一点,再偷一点,直到搭成这个五颜六色的鸟窝。
陈北川心情复杂。
琢磨片刻,他只把这个鸟窝摊平,盖上被子,用表面上的平坦先敷衍了查寝的学生,等顾修回来再让他本人收拾。
查寝刚结束,还在上课的顾修又发来消息。
忄贲怒dě尛鸟:【查寝应该没扣分吧?】
陈北川高冷简短地回了个“没”。
但他没有立刻从聊天界面切出去,他盯上了顾修那个梦回十年前的杀马特网络昵称。
半晌,指尖挪到顾修的愤怒小鸟头像上,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