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别有意图的礼物领带,还是别回了吧。
顾修默然。
陆时琛拿着项链走到他正后方,距离拉近到极限,说话时的热气直接裹住他耳朵:“别动。”
下一刻,在湿热的气息里,冰凉坚硬的东西落到了顾修锁骨上。
他想低头去看,又被一只手托住下颌,轻轻地固定住:“稍等,需要保留惊喜。”
现在的顾修不需要顺从陆时琛以换取更多的养老金,他直接倒欠对方一千多万,在这个世界耗一辈子也还不清。俗话说债多不用愁,欠债的才是大爷,这也是顾修的行事准则。
可现在的他,莫名地,下意识乖乖地遵从了陆时琛的每一条指令,一动未动,像个玩偶任人摆布。
和以前那些面临生命威胁仍临危不惧的时刻相比,现在的他才真正感觉到了一种恐惧,潜移默化、暗中渗透,等他察觉时,已经变成了被温水煮透的青蛙,逃不掉了。
陆时琛的性格的确如同小说里的描述,成熟稳重的爹系攻,是敏感缺爱的人的完美伴侣,他的温柔体贴细心正是后者所迫切需要的。恰到好处的强势和控制,给予后者强烈的安全感。
在爱情小说里,两个主角就像两块为彼此量身打造的拼图,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永远不会冲突,永远触碰不到彼此的黑暗面。那种爱情完美得就像虚假的泡沫,两个人仿佛缺乏灵魂的单薄纸片。
直到顾修接触到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主角攻,应该说是活生生的陆时琛,他有自己的名字。
严律自持是他精美的外包装,像他的西装一样一丝不茍。
他持续性精神稳定,但也间歇性冷静地发疯。
好比现在。
陆时琛对自己的禁足令闭口不提,送人礼物也不包含讨好的意味。顾修中指一凉,沉甸甸的,他想去看,陆时琛却又裹住了他的手指,“嘘”一声。
“保持神秘。”
“……”
保持着手裹着手的姿势,陆时琛将顾修的右手托起,带着他往前一步一步往前,旋转,绕过障碍。
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跳起一支无声而简陋的探戈。
目的地是一面巨大的全身镜,平整地嵌在墙中,清晰映照出一前一后两个男人的身形。
顾修在前,陆时琛在后。
顾修怔怔地看着镜子,刚好有一束光打在他肩头,陆时琛的眼镜上,仿佛大厦的玻璃幕墙在强烈阳光下的刺眼反光,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直到陆时琛抬起头来,也去看镜子,从镜中反射出来的灰眸情绪仍不甚清晰。他挪开盖在顾修中指上的手指,让他去看那枚戒指。嘴唇则吻到顾修颈侧的项链。
然后问他:“好看吗?”
那是一套复古风格的银项链和银戒指。项链是一枚方形吊牌,像个金属编织的鸟笼,中间则雕刻出三维的鸟羽,镶嵌一圈碎钻和蓝宝石,和戒指互相呼应。
“嗯……好看。”
顾修一时间失去判断能力,顺从地应声。
陆时琛明显处在一种间歇性发疯的状态里,比之前一些仅限口头的浪言浪语更加严重。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