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悠声音放缓,“那个时候就会忽然发现,许多许多的资源其实是被垄断的。”
“我的……父亲。”
青悠说出后面两个字的时候哽住了,她几乎没法把这两个字的音说全,“他死了,但他也还活着。”
“是精神还活着吗?”
苍庸问。
“是他的五脏六腑,在别人的身体里活着。”
青悠一字一句道,“用他试的那些药,也在市场上活着,只不过那些药也被垄断了,‘没有价值’的民众摸不到也碰不着。”
苍庸攥紧被子的手缓缓松开了,一时间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他换的那些钱是为了治我母亲的辐射病,可一大堆一大堆的钱砸下去,病根本不见好。”
青悠的表情格外冷硬,“那些药曾经我们也用过,可那时候我母亲似乎病得更严重了,药不管用,需要更多的钱。”
“所以我爸爸没了,钱也没了,我妈妈也死了。”
青悠看向天花板,“再后来我成了特研局部长的夫人,成为了权力的附庸,我发现了一件‘趣事’。”
“那种药是分贵族版和平民版的,我们买的那种只能算保健品,我母亲并没有病得更重,只是随着阶级跌落,她的权利被阉割,她也没有了用药维持生命的资格。”
“她,不,我们,我们失去了活下去的权利。”
青悠重新看向苍庸,“我有过最纯粹的爱,孩子。”
“我爱我的母亲,她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孔雀。我爱我的父亲,他喜欢用他长长的尾巴拖着我到处跑。我一直在爱他们,我觉得我的爱还不够多,我想继续爱他们。”
“可我连爱的对象都被剥夺了。”
青悠说完之后又安抚苍庸,“你的爱和我不一样,我的爱情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参考性。”
毕竟苍庸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苦大仇深的孩子。
苍庸默默靠近青悠,伸手拍青悠的后背。
“究垣他……和那些掌权者很像,他会为自己的亲属谋取私利,恨不得把所有亲戚都塞进特研局,也会收受那些领主的礼物,替那些领主办事。”
青悠这时候提起白究垣倒不像在聊一个熟人,“他没有多少同理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你应该能看得出来。”
苍庸点头,他之前被白究垣针对过,白究垣确实挺凶残的:“他还拿枪指着我的头。”
那时候苍庸被吓到只会吱哇乱叫了。
苍庸看了一眼青悠,随后又小声问:“之后白部长会用枪指着你吗?”
青悠没有回应。
过了许久,青悠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是我为数不多活着的记忆。”
青悠的声音很闷,“他是我的旧友,也是我的爱人。”
“诶,那……那有没有可能让白部长站在咱们这边?”
苍庸问,“我感觉他对联盟也没多少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