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从云层后现出身形,清冷月辉笼罩在她身上,仿佛奏了一曲镇魂乐,转眼就平息了太岁的疯狂。
“你所追求的,是千万年僵化不变的世界,神灵永远凌驾于众生之上,操控凡间的一切,但对我们来说,这种所谓的秩序,还不如没有秩序。”
玄阳子语气平静:“若是无法迎来人人平等自由地掌控自己命运的新世界,那么旧的世界,毁灭了也好。”
天尊仰起头,望着玄阳子,也望着她身后孤悬的圆月:“这确实是我不解的地方。”
他没有否认自己的意图,只是感到疑惑,“身为神灵,为什么要去管凡人的喜乐?生命已然是祂赐予宇宙的奇迹,贪心之人却在奢求更多。”
月光如水,将整个小院镀上了一层银白,一条柔软帛巾若隐若现,那是月神的披帛。
“你被喊过一声妈妈吗?”
这声音极轻,仿佛一缕轻纱,几不可闻。
天尊却面色大变。
……
“妈妈。”
抱着李昼,轻轻拍着她的背,月娘坠入了梦境,在梦里,她成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叫任应月,也有一个女儿。
任应月并不是个温柔的母亲。
刚生孩子那段时间,她靠开黑摩的谋生,风里来雨里去,没时间给女儿冻皴的小脸抹一点护肤霜,也顾不上给女儿过一次生日。
但女儿懂事,从小就知道分担母亲身上的担子,五岁就会烧水、煮饭、晾衣服,八岁开始踩着凳子炒菜,十岁那年参加作文大赛,用一篇《我的骑手母亲》赚回了五百元奖金。
按理说,女儿孝顺,母亲应该会感到欣慰。
然而生活不是电视剧,浸透风雨、寒霜袭侵的嘴里吐不出那么多柔软温暖的话。
任应月经常皱着眉,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女儿洗的衣服、煮的饭菜、拖的地。
“领子你搓过了吗?不是跟你说要单独搓一会儿,这还是黑的。”
“买什么排骨啊,肉不够你吃了?这么多钱能买多少瘦肉了。”
“我帮你把头发剪了吧,你看地上全是你头发。”
女儿顶着任应月亲手剪的狗啃头,上完了小学和初中。
同学们一直以为这是她的个性,还有时髦的女同学专门来问她,是在哪家理发店做的发型。
女儿总是笑眯眯地说:“我妈剪的哦。”
女儿中考完的那个暑假,市里严打,黑摩的没法开了,任应月用存款租了间店面,做起了小生意。
她脑子灵活,听说现在还能开网店,第二天就去开了网银账号,赶上了电商起飞的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