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醉反问。
“嗯,我们以前就认识对不对?以前的我们是什么关系——”
话没说完猛然一顿。
陈乐酩一张脸瞬间由红转白。
他伸进毛衣里的半个指尖,摸到块圆形的、放射状的疤痕。
某些无从查起的记忆让他笃定,那是枪伤。
余醉想拦都没拦住。
陈乐酩猛地站起来,弯腰凑到他后面一把掀开毛衣。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看似强壮结实的背上伤痕遍布。
刀伤、枪伤、咬伤、粉色的、褐色的、细长的、短的、窄的、片状的,鞭子抽过的……一道又一道就像被人拿刀子深深刻进陈乐酩的眼球。
这些伤疤让他难受,让他憋闷,让他窒息,如同快被溺死时灌进鼻腔的海水。
“你怎么……你……你……”
“你”到最后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乐酩抬起头,看向余醉,张张嘴巴,泪水像大雨一行一行地滚落:“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
前一秒还旖旎暧昧的氛围骤然化成泡影,他现在只觉心疼得喘不过气。
余醉第一次这么痛恨陈乐酩的失忆。
因为他要为这些伤口再流一次泪。
弟弟的泪水是弥漫在他心头的暴雨。
“你吃了很多苦吗?”
“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有人打你吗……”
“伤口还疼吗?”
他说不下去了,心脏要被疼痛给溺死。
爱本来就是心脏这块敏感的肌肉发出的静电,所以爱常与疼痛相伴。
当一个刚硬如斯的强者站在你面前,而你却只看到他脆弱的伤疤和眼泪时,就要一辈子为他疼、为他哭、为他赴汤蹈火了。
但陈乐酩不在意,他甘之如饴。
“没有吃很多苦。”
余醉握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我过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