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那些她曾经说过的,早已准备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反应看起来也在林微明的意料之中。
他低下了头,月光顺着他脊背流淌,像是他无声的泪。
“其实我知道,你让父亲和我说的那些话里,有多少的水分。”
“但就是这样,我也答应了。因为我想,这会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等这件事完了,我就要去找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了。”
“我从父亲那,把和他有关的事情全都揽了下来。就是不希望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我不想。。。。。。”他顿了顿,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不想伤他。”
等他再抬起头来时,一双眼睛里已经蒙上一层盈盈的水色,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种彷徨的光彩来。
“我在送给他的那颗糖里下了替命咒,便是愿意为他受下一切的伤害。”
“即使是替他去死,我也是情愿的。”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女人浑身冰冷地站在原地,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清过这个儿子。
她从前一直认为他性情淡泊,像是一把淬炼过的剑,冰冷又坚硬。她为此欣慰,觉得这样才最好,少了羁绊便是少了拖累。
他总能,也必能做到那些自己曾经没机会去做的那些事。
可时至今日,才终于发现,他不是没有心的。
甚至于他的心,在她不知道地方,已经长成了自己永远也控制不了的样子。
林微明看着女人在他面前低笑出声,笑声控制不住的支离破碎,却依旧冷淡地开口:
“如果你从前不恨我,那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恨我。”
“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你的好意了。”
夜风骤起,吹散了院子里的最后一丝暖意。
姜陟在冰冷还未侵蚀上来的瞬间醒了过来。
大量的梦境让他即使睁开了眼睛也总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一时间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清醒。
他躺在床上想了好一会才记起,在归墟塔前,他看着辞秋捏爆了姜绥的心脏,再然后,自己就因为一下子耗费太多灵力而晕了过去。
也不知这样睡了多久。
他转过头,想去看看窗外的天光,估摸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却看见那窗前,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林微明微微侧着身子靠在墙边,阳光穿过玻璃照射进来,将他那清冷的五官描摹得宛若发起光来。无数细小的灰尘在他的周身浮动,像是天空为他撒下的簌簌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