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姜陟,若你今天还是天生剑骨的姜氏传人,跟当年在学院里一样受人追捧,我问你,你还会像你所说的错觉那样对我吗?”
“你只有落到了这般境地,抛去了所有你自愿或非自愿背负的那些东西,才终于愿意停下来看我一眼。不然的话,在你眼里,我和褚歧又有什么不同呢?”
“即便是错觉,我也觉得无所谓,起码,我得到过不一样的。所以我只能告诉你——”
他忽地抬眼,声音艰涩:
“我不后悔。”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抬起眼帘的那一刻,姜陟却分明看到了一颗泪,从他覆着盈盈水色的眼眶里滚落出来,飞快地淌过红肿的面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时,还带着点烫人的温度。
他看着那一小片水迹在烈日的曝晒下迅速地干涸消失,忽然莫名笑出了声。
直笑到眼泪都快出来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说道:
“林微明,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你似乎从再次见过我之后,一直都没有问过我当年到底怎么就死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剑骨不过是个外物,剜去剑骨顶多就是修为尽失,想要重新修炼也不是不可能,剑尊当初就是这样。”
“就像你在无极阁上和我说的那些话。”
“可为什么到了我身上就不一样了呢?”
“我原先以为,你只是不想知道而已。可现在看来,你莫不是在害怕吧?”
“害怕你手上沾着的鲜血要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姜陟依旧笑着,凑近了林微明的脸,亲昵得好似在说什么爱侣间的私语。
可事实上落在林微明耳朵里的那些话,却足以把他一次又一次地拖进独属于他的那片无间炼狱:
“你不肯问我,我却偏要说给你听。”
“一个五岁时连礼物都抢不到的小孩,一年之后却横空出世成了天才,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天生剑骨,其实都是假的,那不过是一场姜家亲自打造的——”
“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