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一遍数过去,不知不觉一瓶酒见了底,谢鸢的思绪变得迟钝,那些或是冲动,或是后退,又或者是不安和难过的念头,终于有了偃旗息鼓的趋势,也清空掉了脑子里的数字。
樊山洗完衣服出来,见谢鸢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外头的榕树发呆,便走过去叫了一声“Kerlap”。
谢鸢眼珠转过来,樊山问:“还不睡?我陪你喝?”
谢鸢摇了摇头,放下杯子站起身往浴室去,走了没几步又停下,回头对樊山说:“明天找个人来把榕树右边那根枝桠砍了,看着烦。”
樊山:?
不懂,但照办。
于是第二天上午,谢鸢在电锯声中醒过来,拉开窗帘就看见俩裸着上身的工人,一个扛着电锯,一个扶着梯子,听从樊山的指令锯树杈。
谢鸢沉着脸出现,樊山暗叫不好,这位祖宗起床气要爆发了。
可事实上谢鸢只是问了两句,听到是自己昨晚的吩咐之后,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等他洗漱出来,院子里的电锯已经停了,那棵茂盛如巨伞一般的榕树,缺了根伞骨,跟开裂的蘑菇似的,缺口处印着一道蓝色天堑。
并没有让人看着顺眼多少。
谢鸢遂不再看,彼时正好樊山把车开了出来,两人出门去泰亚开会去了。
盛宁还没回国,也过来旁听,楼明岚没跟着,谢鸢问了一句,才知道楼明岚已经一早飞新加坡了。
谢鸢点点头,低声应了一声。
盛宁忽然看了他一眼,说:“他不只是来这里转机,也是真的担心你。”
谢鸢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盛宁已经是收回视线,重新投入工作,跟他讨论泰亚这边有位反对收购的合伙人不同意交出泰通支付的数据流,估计会有点难搞。
谢鸢点头,说他会尽力斡旋。
离开泰亚之后,盛宁飞回了国内,谢鸢则继续留下,两天后他又一次去纳塔的酒吧,不过这回见的不是纳塔,而是樊山的一个兄弟,叫砂楚,是攀拆放在这边的人。
砂楚告诉他,前几天找他麻烦的那两个醉鬼找到了,是河岸赌场的打手。
谢鸢倒没有很意外,他离开泰国许久,就算从前得罪过谁,也不至于用这么蹩脚的方式来找麻烦,所以,那两个人,要么是和他现在做的收购有关系,要么就是和褚锡有关。
褚锡在河岸赌场出现的那天,应该也是看见他了,所以有了这么一出。
“除了这个,还有你说的泰亚那个叫汤森的股东,也和这个河岸赌场有点关系,他是隐形的控制人之一。”
砂楚说。
这一点让谢鸢很意外,他也不是没调查过这个汤森,只是调查资料显示汤森坐拥几家大型超市,是个形象颇为正面的商人,手下企业不沾任何黄赌毒。
“消息准确吗?”
谢鸢低声问。
砂楚斜了他一眼:“爱信不信。”
这家伙可比樊山脾气差多了,难怪当初Preecha留学选保镖的时候,选了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