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没有否认自己的着急:“确系如此。”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我只盼一切今早尘埃落定,免得再生波折。”
这话说得倒也不能说没有道,似乎跟荀彧的猜测颇为相符,可荀彧听了这个解释,心中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荀彧:“伯安应当知晓,凡事欲速则不达。”
陆离明白:“我知文若意思,只是心中担忧迟则生变,平添动乱。”
“兴亡之中,百姓皆苦,相较之下,兴总是要比亡好一些的。”
荀彧没想到陆离会与自己说如此敏感的话题,但惊讶之余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果然如此,他果然不愧是他父亲的儿子。
如今已经是几乎明摆着的乱世情况了,尽管很多人没有将话直接摆到台面上来说,但各家分散的下注本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汉失其鹿成为了不会被宣之于口,却在人心中悄然蔓延的一份事实。
陆离在这个时候说这话,看似很敏感,实际上属于切合时代的话题。
而对方的父亲呢,当年大汉虽然被外戚宦官祸害的不轻,可到底还处于一个好着的状态呢。
可偏偏在那种时刻,对方给荀氏来信说那种关乎国运的事情,字里行间中全都是一股要带着大家一起死的美。
跟陆乔一比,陆离这般简直可称之为保守谨慎了。
荀彧一直觉得陆离能够走到今天,比起他亲爹到底还是谨慎与讲究实际的,然而他完全没想到遗传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
陆离竟然问他:“以文若之见,明公何时可一统北方呢?”
这个“一统北方”似乎可以解为帮助汉室夺回北方的掌控权,荀彧尝试进行合法解读,荀彧解读失败。
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已经到了一种你可以这般跟我谈论这种话题的地步了吗?
然而对方敢问,他怎么莫名其妙也就回答了呢?
荀彧:“只是夺得地方的话,最快也要两年左右。”
毕竟袁氏那边兄弟相争看起来好似鸡飞狗跳的,实际上人家能够争起来那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陆离用自己的问题证明了自己跟亲爹的相似性,荀彧也凭借自己的回答证明了自己跟亲爹其实也是存在相似性的。
得到荀彧答案的陆离点了点头,从旁边拿来一份空白的纸张便书写起来。
看着陆离这幅要将自己话传出去的架势,荀彧也不慌张,他既然敢说,那自然可以为自己的语言负责。
不过看着对方奋笔疾书的模样,荀彧不由问了一句:“伯安这是要给明公写信吗?”
“不是啊。”
陆离停笔看向荀彧:“我在给仲慈伯父写信。”
荀彧:???
该说不说的,这实在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给曹操写信,荀彧半点不带担心的,但是给自己亲爹写信,就让他忍不住回忆了一番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了。
想想,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告家长的内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