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活着!
陆离心想。
哪怕无关所谓的拯救世界,我想要活下去,伴随着似乎能够将人融化的温度,这是陆离脑海中仅剩的念头,人对生最为本能的渴望。
陆离穿越之后身体素质一直都不错,哪怕最为脆弱的婴儿时期,在冬季被不靠谱的亲爹不靠谱的养着,也好好长大了。
这些年虽然不至于从未生过病,但确实没有生过什么严重的病。
轻微的病症,稍稍休息几天很快就好了。
可是现在,真的好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脑子稍微想点什么就又晕又疼,咳意难以抑制的向上翻涌,每次一咳都带动着全身都跟着疼痛,由内而外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要用上巨大的力气才能完成。
躺在床上,陆离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每醒一次似乎都能更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更进一步的无力。
他努力在每一次清醒后吞咽食物、汤药,他也给自己把过脉,可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时而火热、时而冰冷的温度,以及自己不自觉颤抖带起的动作。
我是要死了吗?
陆离忍不住想到刘宏。
一想就头疼,可哪怕疼也控制不住的去想。
对方就差不多是这个年纪死去的,甚至不是疫病,说倒下就倒下了,然后再也没能好起来。
他亲眼见证了对方如何从充满生命力一步步走向归途,有的时候看到对方的不甘心,他会有种感同身受般的哀伤。
可现在类似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才明白当初的感同身受是何等的浅薄。
想到刘宏,就忍不住想到如今的刘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吗,来的倒是真快啊。
看着扶自己起来喝药的石锤,陆离想说你别在这里,会传染的,会死人的。
可他总是需要有人来照顾的,如果换成别人,难道就不会传染了吗?
陆离意识到自己的偏心,他没有深想,在这样一个仿若在跟死亡接轨的时刻,那些束缚着人性的道德在隐匿消失。
为什么是我呢?
陆离想要质问,却又不知道该去问谁。
他自己给出了答案,凭什么不是他呢。
如他这般不被这个世界喜欢的存在,活到三十好几才遇到这种事情,岂非已是幸运至极。
想到这个,陆离都忍不住想要发笑,极度的不甘后,反而莫名有点坦然了。
没办法,接不接受的事情已经这样了,要面子了一辈子,总不能临了反而留下一个难堪狼狈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