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辟珠记》

第21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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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如盐霜一般,无声无息飘落在士兵们的甲胄上。

霍七郎双手插在袖中,倚在马车外打哈欠,呼出一团热腾腾的白雾。明明前锋已经打探清楚,公主的队伍今日巳时抵达。他却偏要早早出来在路上干等,让人冰天雪地跟着挨冻。若不是有块界碑拦着,他的魂儿怕是要脱体飞出去了。

就在众人望眼欲穿之际,官道尽头,渐渐出现了大队人马的踪迹。

霍七郎眼神极好,手搭凉棚,极目望去:只见队列先导是两队骑兵,□□骑着清一色白马。而后是一个剑眉星目昂首挺胸的小将,双手持高牙大纛,那是象征将帅权威的牙旗。而后是两队黑马骑兵,两队杂色马骑兵。整支队伍森严有序,声势煊赫。

然而,就在这威风八面的牙旗与骑兵过后,队伍后面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头驴,与周围的高头骏马格格不入。

这批兵强马壮的武士们,众星拱月般护卫着驴上的小娘子,浩浩荡荡朝这边行来,人马数量多得一眼望不到头。

韶王的仪仗队中泛起一阵低语骚动,支度使李成荫重重咳了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连忙挺直腰杆,高举牙旗,摆出亲王仪仗应有的庄重肃穆气势。

怕他提前下车吹了冷风,霍七郎不着急叫人,等着对方继续靠近,直到对面也发现了这边的行迹。

双方辨认过旌旗后,驴开始撒腿狂奔,一路风驰电掣穿过仪仗,冲到了队伍最前面。

霍七郎这才握拳敲了敲马车板壁。车门开了,厉夫人先一步出来,扶着韶王下车,准备给他披上裘衣。

李元瑛还没站稳,看清对面来人,美目瞬间睁大,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飞奔出去。

这人一天大半时间都在床上卧着,偶尔下地走路也是不疾不徐,霍七郎还是头一次见他跑得如此急切,如此激动。因久病积劳,他脚步踉跄,身形摇晃,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与此同时,那骑驴少女也翻身落地,三步并作两步,向着这边飞奔而来,而滔滔哭声已先于脚步抵达终点。

跨越了万水千山,走过三重时节更迭,兄妹二人终于冲破重重阻隔,在漫天飞雪中紧紧相拥。

双方仪仗队伍静静伫立在原地,听着他们泣不成声。雪片愈发密集,鹅毛般洒落大地。

《凤凰胎》之卷完

作者有话说:

《西游记》中最震撼我的一个场景是接近大结局的凌云渡。师徒四人乘坐无底船过河,回头见河里丢下一具尸体。那是唐僧的肉胎,他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历劫取经,就此脱去凡胎修炼成佛。宝珠的一切肉身外在印记,也在漫长坎坷的旅途之中,经过历劫--褪去,随着河水流向大海,仅留下意志与铁骨。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她接受了天命的考验,最终抵达目的地,取得了此行的真经--《乐土方》四侠没有完成的遗志,无意间由宝珠接手,她将继续为此奋斗。这是她一路所见所闻,亲身体会,也是源自最朴素的愿望:终结乱世,让心爱的无双侠客、苦命小贼,无论投胎到哪里都是太平乐士。陈师古强行将证道的怨念塞给了徒弟,但韦训违训,拒绝当复仇工具,却阴差阳错促成了“道”的传承,只是途径形式并非陈师古所预想。

宝珠不仅是治愈韦训的凤凰胎,也是天下的凤凰胎,孵化后是乐士方的药引喜欢Be美学的读者可以把此处当作结局:《逝者如斯夫》

不喜欢Be的继续往下看,故事还没结束!

*墓有重开之日,人无再少之颜--一座五代坟墓墙壁上的题字,作者未知。

第八卷长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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