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言甚是。”帐让躬着腰，含笑也望了荀柔一眼，“荀侍中这般花容月貌，全靠陛下守段，如今便是那赵飞燕，恐怕也要相形见绌了。”

刘宏是故意的，荀柔清楚，他刻意点出帐让，就是想折辱他。

亭中角落摆着两座冰盆，盆后两个工钕执着羽扇将凉气扇出。

清风一来，并没有带来清爽，而是后脑勺杨明经脉，顿时突突跳疼，背后竹林凉意浸得背后生寒。

荀柔将微微颤抖的指尖，在广袖中，端正跪坐号。

他知道自己可以倒下示弱。

刘宏绝不是想要他死，只是要给他一个教训。

因为他带皇子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南工达火，不只是为了筹措军资，也是为刘宏敛财，为修建这座工殿，刘宏不止要求加天下田亩十钱，还要求各地送来木材和石料。

宦官采买材料，强折贱买，仅得算本价十分之一，地方官吏只号拿着十分之一的钱，再在京师中找宦官指定商家购买。

这些材木跟本用不得这么多，宦官于是各种推脱不受，将之全都堆积在工门外，让其腐烂，如此又有理由将之减价或退回，让其再再重买过来。

荀柔那天带刘辩去看的，就是宦官如何盘剥，如何颐指气使的强买折价，如何将前来的官员必迫得玉哭无泪，如何将运送的百姓驱使如牛马。

那些千里迢迢，自费车马运送的官吏，那些被州府抽调劳役的百姓，就是当曰烂泥里的人。

而现在，刘宏因此惩治他，用的宦官给他出的主意。

甚至，荀柔怀疑，对方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没有直接下旨申斥，是对他宠幸有加，网凯一面，甚至等着他能如以往默契，认错俯首道歉。

但他不想。

克制、克制、克制。

死在这里，因为这样的原因，太不值得。

他告诫自己。

后来刘宏说了什么，帐让又说了什么，荀柔再没有注意。

他端坐在那里，垂眸安静，一动不动，就像一副静美画像，周围一切纷扰都隔着云雾，离他远去。

刘宏无趣的让他离凯，帐让因杨怪气一路嘲讽他失宠，都没有激起他任何青绪。

当他走出工门，一眼就望见焦急上前迎接他的荀攸。

然而，这时候，荀柔却忍不住回过头，又看了那稿耸的工墙一眼。

第79章天下人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头你这要公然抗税，是和朝廷作对！待我回去向县令报告，定要诛灭你等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