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当然也明白对方的心思,他又笑了笑:“伍兄不必藏着掖着,你我萍水相逢,你对我不信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我也是真心钦佩你与令尊令慈的仁义之心,故而想要出手相助,不若这样,你为我寻一位病人,我看过之后,所言是真是假,自有定论。”
说罢这话,楚宁便直直的看着伍遂,目光平静且诚恳。
伍遂顿生犹豫。
“你这家伙,让我家公子看看,又不少块肉,若是我家公子真有本事,你们今天可以多救多少人?若是没本事,你就是乱棍把我们赶出去,又能耽搁你们多少时间!”
“再说了,你看看现在这地方,只剩下米粮和草药,我们就是要行骗,也得挑个肥羊不是?在你们这里能骗到什么。”
红莲的性子如此,倒不见得有什么恶意,只是看不得这扭扭捏捏的态度。
伍遂闻言也是一愣,但回过神来后倒是认同了红莲的话,他在微微犹豫后,便点了点头:“姑娘所言极是,二位请随我来。”
说罢,他便让拦着二人的人墙松开了一个口子,领着二人走入了棚户中。
说来也巧,这时正好有一位患者被抬了进来。
几位伍遂母亲的学徒都在忙着给其他的患者医治,伍遂的母亲则在处理患有魔化症的女孩。
楚宁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走了上去,在伍遂有些担忧的目光下,他伸手为那患者把脉,约莫二十息的光景之后,楚宁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黑潮并发症分支的腐血症,让人给他手臂与脚踝处割开,分别放血一两,然后以阳血散外敷伤口,静养三日应该就可痊愈。”
然后,他就给出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但他说得笃定,可伍遂在药石之道上的造诣并不高,很难通过楚宁给出的方案,去判断其正确与否。
他一时间有些迟疑。
“对于腐血症,我们确实也曾想过利用放血疗法,来清理体内病变的血液,但血液存在人体内时,是处于流动状态的,这样一来我们无法确定放出的血液是否是病变的血液……”而就在这时,一个妇人的声音忽然传来。
众人都抬头看去,却见是那位伍遂的母亲迈步走了过来。
她显然听到了方才楚宁的话,故而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腐血症的病变机理,是体内血液被黑潮潮汐波动所影响,发生的腐败,这些腐败的血液会感染脏器,最后污染整个人体。”
“放血的本质不是为了提出腐败的血液,而是为了激发人体造血的潜能,配合阳血散生血的能力,稀释体内的腐败血液,最后利用人体本身的潜能,渐渐排出那些病变的血液。”楚宁则解释道。
妇人闻言一愣,她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好一会后方才再次抬起头,而这一次,她看向楚宁的目光变得郑重了许多,同时上下打量着楚宁:“这些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楚宁点了点头,但又很快摇了摇头。
“一部分是,但更多的还是通过医书上的记载的办法与药理,推论出来的。”
“比如,我就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这样一句话,那位先生一生致力研究各种病症,其中有不少他亲手整治的患者,明明患着同样的病症,可施以同样的药物与治疗手段,有的能活下来,有的却难以好转。”
“他将这些极具代表性的病例在书中做出详细的注解,最后在书的末尾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药石治标,正气为本。善养正气者,身即良药。”
楚宁的话,让妇人心头一颤,她低下头嘟囔着那句:“身即良药……”
脸上的神情恍惚,许久之后,她回过神来,先是看了一眼周围几位跟来药工言道:“按这位公子所言,给他放血。”
然后,她又才看向楚宁,认真问道:“公子对黑潮并发症的其余病症分支,可有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