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悲悯的看向那位仵作:“你若是有一丝良知尚存,这个时候就应当是你偿还罪孽的唯一机会。”
“只可惜你心存侥幸,更在乎自己的私利,所以好端端的一条生路,就这么被你错过了。”
楚宁说着,根本不去看他作何反应,而是再次将目光一转落在了一位被祖灵带来的地痞身上。
“聂仵作既然说他的钱是在赌坊赢的,这些年他赢来的钱算下怎么也有八百两之巨,整个桑城唯有你的斗金楼能吞吐这么大的买卖,那你可曾记得聂仵作……”楚宁问道。
那地痞被祖灵掳来,在短暂的慌乱后,倒也摸清了情况,他看了一眼一旁朝着他递眼色的冯桥,然后便言道:“自然记得,这些年聂仵作手气极好,确实从我这里赢走了不少钱。”
“看得出,阁下斗金楼那么大座赌坊,每个月报给官府的营收却只在百两左右,想来确实有不少客人在斗金楼赚得盆满钵满。”楚宁出奇的认同了地痞的话。
但地痞脸色却有些难看。
官府对于赌坊青楼之类的地界虽不禁止,但收以重税,通常在营收的四成开外,许多这类地界为了少交税款,就会想尽办法,更改账目。
楚宁这话显然是在讥讽他做假账,逃避税款。
而不待他消化完这番话,楚宁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我很好奇,既然斗金楼每月的营收如此的少,阁下是如何养活上百名帮你干活的手下的?”
“是靠着偷盗?抢劫?”
那地痞闻言赶忙就要否认。
“当然不会!”楚宁却抢在他之前出言说道,“这些生意能赚几个钱?哪里比得上做局,逼人压上家当,最后卖儿卖女,来得快呢?”
楚宁的话让那地痞脸色一变:“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楚侯爷,你这未免过于蛮横了些,这种杀头的勾当,怎么能随便往人身上安呢?”一旁的俞志尚也有些焦急,出言帮腔道。
楚宁脸上的神情却在这时渐渐变得阴冷:“没有?那陶欢欢是怎么死的?”
“陶欢欢?”那地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陶欢欢不是染病而亡吗?”俞志尚则赶忙言道。
“染病而亡?那为何她的父母会告上官府?”
“又为何官府的卷宗里,对于此物只字不提?”楚宁反问道,同时再次从那堆卷宗中唤出一物,扔到了众人的跟前。
却是一份关于陶欢欢父亲将自己女儿抵押给赌坊的单据,同时其下还盖着一份书吏誊抄的当日庭审时双方的对话。
“这份案卷中写得清清楚楚,陶欢欢的父亲陶三旬在斗金楼输掉了房屋,情急之下,将自己的女儿押上赌桌,最后输掉了陶欢欢。”
“事后虽然后悔,承诺还钱,但依然被斗金楼的人抢走,再被折冲府的几位士卒轮奸之后,羞愤自尽,陶家父母上门讨要说法,被官府与折冲府的围殴重伤,几日后就亡故。”
“斗金楼还以陶父依然有欠账为由,试图抓走陶父的幼子与两个女儿,却被对方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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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这番话一出,一旁的陈吱吱脸色微变,终于明白楚宁所言的,陶丰说的是真话,但却不是全部真话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但更让陈吱吱困惑的是,这些证据也好,卖身契也罢,都不在案牍库的卷宗之中,楚宁是如何得来这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