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优厚的待遇,让屯丁和护卫们,在训练之时,个个都劲头十足。唯恐不小心违反了军纪,或者偷懒被抓到,开革出门。
那样的话,在同乡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说,钱财上的损失,也着实让人肉疼。
毕竟,眼下海上的乱局还没完全结束,商路时断时续,在福州城内,想找个月薪八钱的差事都非常不容易。(注:八钱为半两。)
屯丁和护卫的丰厚待遇,不知道令多少外人打破了脑袋,都想往队伍里头钻。谁要是被赶回了家,他的位置肯定立刻被补上,再也甭想重新加入进来。
“二哥,烟厂的男工和船厂里的工匠和学徒,肯来的,我都带过来了!”方大志也带着三百多名壮年男子,急匆匆赶到。他身后,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却没有谁故意掉队。
“让方安带着他们做预备队,负责照顾咱们的伤员,并在战后打扫战场。不必上阵参战。”韩庆之又点了点头,声音突然变大,“烟厂和船厂,里今日不肯来的男子,只要年龄在五十岁以下,明天结算了薪水让他们哪来哪去。我不养活连自己饭碗都不爱护的人。”
“是!”方大志和屯丁小旗方安,齐齐拱手,各自脸上,都涌起了几分凝重。
其余烟厂和船厂的男工,则全都精神一凛。脸上虽然仍旧有恐慌之色未褪,却不再后悔今天的选择。
个别人心软,则开始同情起那些躲起来不肯保卫家园的工友。
每月薪水二两并且从不拖欠,每天中午还管一顿饱饭,这么好差事,却因为一时胆小丢了。回去之后,该怎么跟老婆孩子交待?!
“二哥,给你这个!”侯二孬从望楼上跑下来,顶着满脑的的汗水,将一只单筒望远镜,双手递给韩庆之。
“不必了!”韩庆之笑着摆手,随即,高声吩咐,“大旗出海了,你接替他带领护卫队。大志,屯丁全都交给你。你和二孬两个,带着弟兄们跟我一起去烟厂大门口,届时,听我号令行事!”
望远镜还是去年从黑长船的船长室里缴获的,倍率只有四。并且镜片磨损还甚为严重。今天能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
而倭寇来势汹汹,也不会给他时间,去从容观察敌情,排兵布阵。
所以,今天的破敌招数,只能一个选择。那就是,迎面对决,利刃穿心!
一边迈开大步,带领弟兄们朝烟厂正门走,韩庆之一边缓缓拔出了佩刀。
刀是前几天沐晚晴得知他出海又遇到了倭寇,特地派侍女红叶给他送来的。
刀长大概有一米三,刀身大部分平直,仅在靠近刀尖处,略微回拉出了一个微小了的弧度。
刀尖附近,正反双面开刃。刀身亮如秋水,通体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图案,只在靠近护手处,铭刻了一个清晰的姓氏,“戚”。
是戚继光改进过后的秋水雁翎刀,即后世大名鼎鼎的戚刀。
韩庆之手上这把,应该是戚继光生前为了给麾下弟兄争取待遇,专门打造出来送给上司之物。用料极为讲究,锐利得能够吹毛断发。
只可惜,此刀自问世到现在,还没见过血。
今日,韩某就要用倭寇的脖颈,弥补此刀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