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哥爱着青衫。
祝无执向来不爱这般素雅的衣裳,她记得在国公府时,他时常着绛紫衣袍,金绶玉带,矜贵无双。
她缓缓垂眼,伸手按在心口,鼻尖微微发酸。
观澜哥已经不在了,祝无执身着青衫,也不过是为了符合“陆观澜”这个身份。
收拾妥帖,她同祝无执安静用了些早饭,就带着礼物出门了。
马车行过青石板路,停在一处气派的门庭外。
县令的居所一般称官舍,位于县衙内或者附近,方便办公。
朝邑县县令的府邸就在县衙旁边,是个三进宅子,前堂后寝的格局。
此时府邸门庭若市,各个衣着华服,皆是来参加县令千金生辰宴的。
门口侯着的小厮认得祝无执,笑着躬身迎上来打招呼,态度十分热切。
“陆教谕,您来了,旁边这位是您夫人吧?”
祝无执嗯了一声,那小厮立马谄媚道:“请二位随小的来。”
穿过游廊,温幸妤和祝无执在垂花门处分开。男席在外院,女席在内院,之间隔得并不算近。
“教谕夫人这边请。”
婢女偷偷打量着温幸妤,看到对方并不似其他夫人自若,心中难免起了轻视之心。
穿过两侧堆着积雪的小路,她寻了个由头,将温幸妤丢在原地,偷懒去了。
温幸妤看着婢女的背影,轻抿了下唇。
旁边的静月皱了皱眉,轻声道:“夫人,这丫头故意耍滑。”
温幸妤哪里不懂?原先在国公府时,每逢府中集宴,总有几个奴婢偷懒耍滑。
她比不上家生子,这些多出来的活,她推拒不掉,都会落在自己身上。
做得好,偷懒的人受赏,做得不好,则是她受罚。
不公平又怎样,不公平也没处说理。
温幸妤叹了一声,对一旁面色难看的静月道:“罢了,好歹来之前翠珠说了府邸布局,咱们自己过去就是。”
静月看夫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只好也收敛了神色,静静跟在一旁。
二人走了一小会,就找到了花厅。
花厅内炭盆烧得极旺,暖香浮动,一众女眷围炉而坐,县令千金陈令仪斜倚在贵妃榻上,身着织金霞色襦裙,容色秾丽,一看就是被呵护长大的掌上明珠。
温幸妤面对这种贵人,到底还是难掩拘谨,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上前打招呼。
“陈小姐安好。”
陈令仪捏着手炉,目光掠过温幸妤低垂的眉眼,以及那张清秀有余、美貌不足的脸,漂亮的桃花眼里透出几分兴味。